看着贺斯白拖着箱子朝自己走过来,沈清照挑了下眉,语气肯定:“你通宵了?”
贺斯白含糊地应了声。
沈清照倒也不意外。二人一起出了超市,沈清照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示意贺斯白上车:“上车睡一会儿吧,离郊区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贺斯白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转身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没等沈清照提醒,他已经低头认真地系好了安全带。可能是感受到了沈清照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他抬头,很浅淡地笑了一下。
可能是车内空调太热,溶掉了少年身上的冷意。沈清照只觉得贺斯白的这个笑容看起来很温顺。
沈清照突然变得心情很好,也勾唇笑笑。
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随口问:“你的手还没好吧?工作没关系吗?”
从沈清照看见贺斯白的时候,贺斯白就带着一副黑色手套,两只手被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听见沈清照的问题,贺斯白很敷衍地应了一声。
他撸起半截袖子,给沈清照看手腕上绑的结实的纱布:“刚换了药,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沈清照还是不太信,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盯着那只手腕上的纱布,眯了下眼。
侧过头,望着贺斯白,沈清照很平静地开口:“你把手伸过来。”
贺斯白看着她没说话。
二人僵持片刻,少年不情不愿地把手伸了出来。
沈清照瞥了少年一眼,动作小心的把他右手的手套扒了下来。
这一看不要紧,她差点愣住了。
贺斯白居然自己把纱布拆了一半。五个手指的指腹都绑着防水创可贴。手掌中间裹着一道白色胶布,把长长的伤口遮住了。
他这么一“改良”确实挺方便干活的。而且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沈清照从贺斯白的手背俯视时,压根猜不出他的手掌几天前刚受过深重的刀伤。
沈清照都要被气笑了:“你可挺聪明啊。手腕绑着纱布,故意做样子给我看,其实自己已经把手掌上的纱布拆了,换成胶布和创可贴……怎么,你已经不学数学,改学医了?”
贺斯白别开眼,转头望向窗外:“裹着纱布干活不方便。”
“就非得干?”沈清照感觉太阳穴跳了跳,“你知道要干活,那天就不应该徒手握刀刃!”
闻言,贺斯白抿起唇,依旧是沉默以对。
少年的侧脸在晨光里勾勒出凌厉不驯的弧度。沈清照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少年的模样还是没再说下去。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责怪贺斯白的行为。
但看着少年这样,她还是不忍心。
沈清照把头默默转过头去,直视前方。她盯着路上的车水马龙看了片刻,感觉自己的情绪在逐渐平复。
理智在逐渐回归,与此同时,一种诧异逐渐从心底浮现出来——
她为什么会为贺斯白的行为而感到无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