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孙肥一边抚着下巴,还一边微微点头应道。
“这……嗯……你所言极是啊!只不过,这个修养德行,嗯……应该从何处开始做起呢?”
公输班见他中计,便露出一丝貌似天真的笑容,开口回道。
“你既然来夫子门下求学,想必知道夫子过往的事迹吧?”
季孙肥听到这里,不住地点头道。
“那是当然!夫子的事迹,从西鄙之地再到东海之滨,从南荒大泽再到北野雪原,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一战覆灭齐军水师,天下各国无不震动!父亲让我来夫子门下学习,就是为了学他行军打仗的本事。”
公输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把前日夫子教我的行军之法传授于你。”
季孙肥激动道:“还请师弟指教!”
公输班道:“夫子常言:自古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兵精粮足,则战无不胜。这一点,其实放在修养德行上,也是可以说得通的!”
“喔?!”季孙肥沉思片刻,扭头问道:“为兄愚钝,不知其解。夫子说的这段话,与修养德行有什么关系呢?”
公输班道:“敢问师兄,粮草是从何处而来?”
季孙肥道:“你看你这话说的!为兄虽然愚钝,但还不至于痴傻,粮食自然是从田地里来!”
“兄长所言极是。但若是像今年这样,国家大旱粮食绝收,那么想要获得粮食,又应该从哪里来?”
季孙肥深思良久,忽然眼前一亮,面露恍然之色。
他面色一喜,震声回道:“那就从民众的手里抢来!”
公输班一听这话,当即把嘴一撇,冲他摆了摆手。
“兄长是这么想的话,那您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如果夫子听见您的这个回答,估计考虑的就不是把你拔擢为大弟子,而是将你逐出师门了。”
“啊?!”
季孙肥闻言惊出一身冷汗。
“这……这可使不得啊!”
他来菟裘前,季孙斯就曾向他三令五申。
如果这次他能在宰予身边安心学业,那之前他在泮宫惹是生非的过错,季孙斯就既往不咎了。
可如果他来到菟裘还是屡教不改,甚至于是让宰予说出半个‘不’字,那等季孙肥回了曲阜,就等着被连本带利一起收拾吧。
虽然他是季孙斯的嫡长子,按理来说应该继承季氏的家业。
但在正式继承家业之前,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毕竟现如今各个诸侯国间立贤立幼的也不在少数。
他的母亲也多次警告季孙肥,让他赶快把身上的臭毛病改改,要不然哪天真把他爹惹毛了,弄不好就得丢了继承人的位置。
季孙肥再狂妄,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因此,他也不敢继续在公输班的面前端着架子了,而是着急忙慌的询问道。
“还请师弟教我,如何才能得到夫子的认可啊!”
到了这里,公输班感觉这胖小子应该已经算是被拿捏到位了。
于是,他便径直开口道:“唉呀!师兄怎么就不明白呢?粮食不足,可以花钱购买嘛!您的德行修养,也可以运用同样的方式取得啊!”
“花钱修养德行?”
季孙肥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德行和钱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联系。
公输班见他这么笨,只得继续暗示道。
“《诗》中有一首《将仲子》,其中有云: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世人想要了解一个人,多半是借助他人之口。
只要称颂他的人多了,那么就是坏人也可以变成君子。
只要诋毁他的人多了,即便是君子也有可能遭人唾弃。
而要想别人说你的好话,那……”
季孙肥听到这里,只感觉茅塞顿开,他总算明白了公输班的意思。
“唉呀!师弟真乃神人也!”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轻轻掂量了两下,便听见其中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当响声。
“我听说你以前也住曲阜,应该听说过我君子肥的为人。我这人虽然以勇力闻名天下,但却同样喜欢效仿君子处世的方式。
我对兄弟朋友,向来是以礼相待。对寇仇敌人,也讲究一个以德服人。
现在你愿意尊我为兄长,我自然应当将你当做亲弟弟来爱护。
这样吧,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开口。今天的所有花费,一并由为兄支付了!”
“那不是让兄长你破费了吗?”
季孙肥抬起袖子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师弟你今天就别摆弄那些木料了,你若是想要什么东西,为兄直接上市集买给你便是。师弟与我同是士人君子,怎么能从事这样下等的技艺呢?”
季孙肥说着,就要拉上公输班出门。
可他一扭头,却发现刚刚还站在面前的公输班不见了踪影。
旋即,他便听见一声乖巧的问好声。
“夫子,学生今日的课业已经做完了。”
只见公输班不知何时跑到了门前,正毕恭毕敬的向一位身穿素白儒服的青年儒士拱手行礼。
而能让公输班称呼‘夫子’的人,全天下也只能找出那么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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