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景春一惊,随后回头一看,微微松了口气道:“檀…檀云你要干嘛?”
来人正是檀云。
檀云沉声问道:“你下午的时候说,你的姑姑画像和我有几分相似,是真是假?”
她只是比较单纯,但是还不是傻子。
白日吕国铺还有吕方的神情,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吕景春眉头一挑,道:“是有几分相似,你想看吗?”
檀云点了点头,道:“没错,带我去看。”
“别做梦了。”
吕景春冷笑道:“那在我爷爷书房,他不让人私自进入,要知道我带你溜进去,会把我两条腿给打断。”
在吕家,他吕景春最怕的是谁,自然是他的这个爷爷吕国铺。
愉偷带着檀云进入吕国铺的房间,若是让吕国铺知道了,哪里还会有好下场?
檀云冷哼一声,亮出了自己粉拳威胁道:“你若是不带我去,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若是吕景春没见过檀云的话,保不齐会被魔教高手身份给糊弄住,但想到了方才檀云宴席上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样子,再看着面前威胁自己的架势,不禁笑了起来。
我最多是一个草包,而你却是一个吃货罢了。
“看打!”
“砰!”
檀云看到吕景春露出讥讽的笑容,当即一拳招呼了过来。
吕景春从小学过武,读过书,样样都涉猎,样样都不行,但是除了自己老爹和爷爷之外,那也是没人敢对他大打出手。
“哎呦……你.你真打啊!”
吕景春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愕的看着檀云。
这女疯子,竟然真的敢打自己。
自己可是三朝首辅吕国铺的孙子,吏部尚书吕方独子。
谁看到自己不捧自己的臭脚?
“打的就是你,快带我去。”
檀云看了看自己的粉拳,心中一片得意。
从小她接受的教育就是拳头解决一切问题,如果拳头解决不了,那就是拳头不够硬。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爹。”
吕景春不理睬檀云,直接向着膳堂走去。
“你想走?”
檀云一把抓住吕景春的衣衫,直接将那小胖子提溜了起来。
吕景春慌张的喊道:“你.快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了,我告诉你吕府有很多暗卫的。”
“砰!砰!”
这次檀云没有说话,而是又狠狠打了两拳。
“你”
“你敢叫,我就打到你不叫为止。”
檀云挥舞了自己的拳头。
“别别别…我带你去。”
吕景春看到那拳头哭丧着脸道。
檀云听到这,放下那吕景春:“那就走吧。”
吕景春被打的眼泪直流,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狠狠告她一状,到时候李复周那小老头都要跟着她倒霉。
“快走!”
檀云一脚踢在吕景春屁股上。
吕景春哀嚎道:“知道了,别打了,别打了。”
就在两人消失没多久,一个人影从远处浮现而出。
这人正是吕府的管家。
此刻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自语道:“真像啊,这模子真是和大小姐一般无二,不过这脾性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真是有趣…”
吕景春觉得很奇怪,总觉得吕府不像是平常的吕府。
檀云有些不耐烦的道:“到了没?”
“到了到了,就是那了。”
吕景春连忙指着前方,生怕慢了半拍,又是一顿好揍。
檀云看着前方那古朴的屋子,四周种满了枇杷树,夜色下显得十分冷清。
吕景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后道:“你进去吧,反正打死我,我也不敢进去。”
“没出息,我自己进去就是了。”
檀云轻哼一声,推门而入。
“檀云,你完蛋了!”
看到檀云走进去,吕景春连滚带爬的向着远处跑去,嘴中念念有词的道:“敢打我,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诉我爹,告诉我爷爷!你就等着完蛋吧。”
不多时,吕景春便消失在了吕国铺的别院当中。
檀云推开书房。
印入眼帘的是一副对联,借着那淡淡的月光能够看的十分清楚,那苍劲雄浑的笔锋。
发奋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东边摆设斗大的一个官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精美的山水图墨,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一看便知道是名家笔迹,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
整个书房给人的感觉是简单明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檀云拿起了火折子,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
“就是那一副画像。”
接着微弱的烛火,她看到了大案正对面的墙壁上那一副画像。
“娘…
檀云不由得看了过去,随后心中猛地一颜。
那是一个长相美艳的女子,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算是十分美丽,尤其是那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
一瞬间,许许多多的记忆涌上了心头。
有人飘落天上,有人遗落人间。
那年风雪寒窑之下,想起那精致的糖人,想起那吃不够的包子,甚至想起破旧的棉被,缺了一角的瓷碗。
不禁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月华如水,洒在大地之上。
膳堂宴席上。
吕国铺坐在上首,嘴角带着笑意。
而下首则是李复周,吕方,安景,周先明四人。
安景看着李复周和吕国铺之间神情和对话,心中则是暗暗嘀咕起来,看来传闻当不得真。
传闻李复周叛逃吕门,投身魔教,最后吕国镛心中怒火中烧,下令玄衣卫对李复周展开追杀。
但是此刻师生之间对话也是悉数平常,大多都是在叙旧,或者谈论一些琐事,根本就不像是有何恩怨。
或者说其中有着旁人不知道的隐情。
李复周举起酒盏,道:“师兄已经知道我入京了,我猜很有可能也知道我来到吕府了。”
李复周的师兄,正是当今人皇秉笔太监,太师赵天一。
吕国铺淡淡的道:“他知道便知道好了,无非让御史多弹劾我几道罢了。”
以吕国镛这偌大庙堂势力,可不是仅仅几个奏章便能够扳倒的。
李复周神色一沉,道:“我怕的是他知道了檀云也来了。”
李复周说完一饮而尽,吕国铺也是举起酒杯饮了一口。
吕门在庙堂偌大的势力,看着风光无限,早就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人皇也是对其早有不满。
自古权臣晚年,都逃不过那一个下场。
三朝首辅吕国铺又如何?
那赵天一不还是成了人皇的秉笔太监?
突然,吕国铺抬头看着姣姣月光,叹道:“复周”
李复周倒了一杯酒水,看着吕国铺没有说话。
“这些年苦了你。”
吕国铺突然说着,随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李复周认真的道:“老师,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人生能有几次?”
吕方也是看着那李复周,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
“说得好。”
吕国铺摇了摇头,看向了周先明,道:“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路要走,切记不要走错了路,尤其是先明你。”
李复周也是看向了周先明,作为魔教人宗之主,自然知道一些消息。
皇室想要招揽周先明做驸马。
这对于周先明来讲,确实是天大的幸事。
只要成为了驸马,他不仅可以借助吕门势力,还能不受吕门掣肘,最重要还能得到皇室的帮助,庙堂之上可谓一步登天。
周先明沉声道:“学生心中有数。”
“你心中有数便好,做自己觉得认为对的事情很重要。”
吕国铺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安景,笑道:“小友,来,我们喝一杯。”
“吕老,请!”
安景也是举起酒杯。
李复周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一向孤傲的老师,为何会对这鬼剑客如此热情,似乎颜有结交之意。
教主也说活捉此人,难道鬼剑客的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爷爷!爷爷!”
就在这时,一道哭喊之声响彻而起。
只见到那吕景春飞速的跑了进来,爬到吕国铺的跟前便痛哭流涕了起来。
“怎么回事?”
吕方眉头一皱喝道:“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吕景春抬起头,抹着眼泪道:“爹,我被人打了。”
只见吕景春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吕方也是有些惊讶:“谁打的?”
吕景春指着李复周,低吼道:“是檀云,就李复周的徒弟檀云,她打得我,爷爷,爹,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打得我好疼。”
“啪!”
吕景春话还没有说完,一巴掌便狠狠拍了下来。
吕景春整个人一懵,愕然的看着吕方:“爹,是檀云打得我,你打我干什么?”
“给我打,狼狠的打!”
吕国铺神色一沉道。
“知道了。”
听到吕国铺的话,吕方一把提起吕景春便向着外面走去。
“爹,你要干嘛?”
“爹?我是你儿子景春啊!”
“爹!疼死我了”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一顿鬼哭狼嚎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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