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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夕阳西下剑中仙(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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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象震微微停顿,神情有些凝重,“可倘若他破而后立,勘破如今境界,极境升华……怕是有万般艰险在等着你。”

  从怀中掏出那破茧的圣元蛊。

  “圣元蛊已经孵化而出,你且好生保管,里面还有一缕余下的天地灵元,日后好生喂养还会继续吐露更多的天地灵元。”

  “……”

  安景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圣元蛊,没有说话。

  他心中知晓,他不仅会鬼谷心法,而且还有残缺的大罗心法,已经成为了真一教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想要屹立在天地间,他和真一教早晚必有一战。

  “玄门乃第一宗门,你若是将玄门合一,将来必定会名留青史,鬼谷派,大罗派,真一教从此也就成为了云烟。”

  楼象震眼眉低垂。

  他遥望远方夕阳,那涛涛江水,海天接壤,双眼慢慢浑浊。

  “大丈夫就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名,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给自己。”

  眼皮似乎越来越重。

  身躯力气亦是不断消散。

  可楼象震的话还没说完!

  “我这一生,少年扬名,风头一时无两,天下人皆称我乃百年不出的剑客!前途光明坦荡!

  中年败在剑神刘墨缘手中,而后颓废数十年,在这江湖当中迷失了自我,后以为勘破了世俗名利,隐居于朝野。

  而后三甲之死,才让我重新明白和知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怎可碌碌无为一世?”

  楼象震问着,像是在问安景,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人生起起落落,就像是天上的云,聚散无常,我这一生都在追寻的东西,如今已经在手,只是心中有些憾事,怕是今生难以圆满。”

  安景沉默不语,他知道楼象震所说的憾事是什么。

  楼象震只觉得越来越虚弱,似乎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人生未能圆满,也属正常,当初是我不懂选择,后来是我懂得却放弃,像我这般的境遇,如此已是最好。”

  “小子,倒是很想看着那一天,你成为玄门道主的那一天......”

  “你不是还要了却最后一桩事情吗?”

  “是啊。”

  楼象震看着那橘色夕阳,金色的光伴随着海水波纹轻轻地荡着荡着。

  那光影之中,有着一层层的涟漪,仿佛有着自己的一生光景。

  此生匆匆如红尘过客,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一回人生几何?

  七十载风雨,春华秋实,来了又去。

  梦回故国,初次拜入鬼谷习得剑法,便扬名立志成为这天下第一的剑客。

  日夜修炼,不问星光与归途。

  十四岁便入了桃花剑意,击败了当时蓝河宗首席弟子,二十二岁游历江湖,行遍万里山河,击败一众青年剑客高手,初露锋芒。

  而后稳扎稳打,在三十八岁到达第五境,初登第五境便击败三位浸淫第五境许久的剑客,彻底名扬天下。

  有人称其为鬼谷剑仙,也有人因为其施展剑法之时,仿若桃花浮现,如梦似幻,称其为桃花剑仙。

  四十岁!

  楼象震一人一剑前往玉衡剑宗,战败两大剑侍。

  在当今江湖当中,只有他一人在不惑之年,击败这两大剑侍,风头正盛,一时无两。

  没曾想,那剑神出世,仅仅出了三剑便败了那江湖之上新晋剑客第一人,使得剑神之名再次响彻天地。

  没有人注意那角落失意的寂寞剑客。

  那三剑断了楼象震的心气,断了他的剑道之途。

  不惑,不惑,当不惑……

  可楼象震却陷入迷惘。

  此后沉浮数十年,剑道修为基本停滞不前,混迹江湖当中,漂泊四海,无以家为。

  赵国,大燕,后金,南蛮,净土......皆有他的足迹与踪影。

  剑的锋芒悄然逝去。

  直到花甲之年,终于长吁一口气,甘愿画地为牢,不再理会江湖恩怨,放下一切是非,放下了六十载的执念,甚至是放下了手中的桃花剑。

  直到蒋三甲在玉京城,问询一丝天机,最终雷劈而死。

  那一道雷不仅劈死了蒋三甲,同样也劈醒了楼象震。

  这天下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除却生死之外,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蓝河宗上两剑杀白群,五毒山更是一夜到三气之境,震慑群雄。

  渊湖之上,剑指大燕江湖第一人,以三气宗师修为独斗四气掌教宗师。

  这一日,终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来的晚,好过没来……

  楼象震不悔。

  这剑道数千载,难有人闪耀百年。

  有人曾经称之为天下最顶尖的剑客,心怀敬仰,也有人唾弃于他,对他不屑一顾。

  这一生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就像是一处戏台,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这人生的高潮,人生的精彩。

  人生不过数百载,手持三尺青峰,做一回天下第一的剑客,鼓锣响彻,黄沙漫漫,斩出不世之名,斩平波涛四海,斩断万丈红尘。

  酒入肠豪情万丈,忍不住道大丈夫当如是!

  而这一切,如今都化作了过眼云烟。

  夕阳落寞,朝阳再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楼象震倚在剑柄之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走吧,这锦绣山河老夫想要独自欣赏一番。”

  “........”

  安景沉默不语,没有说话。

  许久才点头应道。

  “好”

  随后身躯一纵落到了黑蛟背上,随着水波缓缓而去。

  楼象震双目有些失神,眺望着远处浩渺烟波,散发着橘色光晕的江河。

  夕阳西下,他望着那汹涌的江河,看了许久许久。

  ...........

  五天后。

  大燕,塞北,边境小镇。

  在小镇的末位,有着一豆腐坊。

  豆腐坊的主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个头不高,头发苍白如银丝,眼睛笑起来纤细如梭,前额的皱纹如一道道山梁,一道道沟,深深雕刻着她的人生与沧桑。

  此刻,她正专心致志的切着水嫩的豆腐。

  这时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正是朱开。

  “你又来干什么?”妇人看着那少年,眉头一皱。

  朱开干笑了两声,道:“何婶,我就是来看看,看看。”

  豆腐何打量了朱开一眼,道:“你小子,自从那老头走了后,我就许久没有再看到你了,说吧今天是要干什么?难道那老头回来了?”

  朱开挠了挠头,道:“就是没回来,我才想要问问,我爹说你肯定知道。”

  “我知道个屁啊。”

  豆腐何没好气的道:“他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哪里知道他去了哪?干了什么?”

  朱开有些不信,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豆腐何饶有兴趣的道:“你小子,真的相信那糟老头子会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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