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恰是第十年。”
“不知为何,天帝退位想法持续不到半月时间,铺天盖地流言就被天族强势压下去,谁也想不到,莫长恒会产杀天帝取而代之想法。”
听到这里,湫十手指在桌面啪嗒不轻不重敲下,声音微冷,语气笃定:“程翌占据莫长恒身体。”
因为莫长恒完全不必如此。
他是太子,如今深得人心,不论天帝现在退不退位,未来凌霄殿宝座都是他,他完全没必要如此激进,即成功也是自毁声。可程翌不行,时间到,他应该也知道中正十二司在查他,他等不起,也拖不下去。
有成为天帝,才能完全掌控天族力量。洲毕竟跟中州不同,大家才刚刚接受秦冬霖君主身份,若是他突然下令擒拿天帝,不可避免,会激起两地之间矛盾,导致洲掌权者人人自危。
妖月点头,证实她猜想之后接着往下说:“当年,因为天族和天外天自身原因,六界盛会推迟几年,后来因为君主身份公布,六界宫戒严,便一直拖着,直到今年,前几日才正式举办。”
“天族作为东道主,天帝坐镇,洲许多有头有脸人物都到,有一些爱凑热闹中州人士也跟着去,结果在盛会正式开始前一晚,邺都鬼王和天外天世家族长朝天帝敬酒时候,莫长恒突然满头大汗,面色铁青地站出来,他当时站都站不稳,才走一步就跌跪在地,声音嘶哑,说酒里有死蛊,不能喝。”
“天帝大怒,当即排查,结果种种线索皆表明,那死蛊就是莫长恒自己下。”
“莫长恒承认。”
“事已至此,计划败露,程翌和莫长恒都在争夺那具身体掌控权,在外人看来,就是他胡言乱语,颠三倒,神志不清。第二日,中正十二司奉帝令,将莫长恒和在场诸位世家掌权者带回流岐山。”
湫十听完,远山一样眉拢起,问:“这是什么时候事?”
“两日前。”妖月往下补充:“将莫长恒押回流岐山之后,程翌明自己已是身处绝境,干脆自暴自弃,将莫长恒拉下马。他在天帝和诸位世家长,族内天骄面前,展露自己身躯——整条手臂,遍布魔纹。”
湫十又想起闭关前嘉年说那几句话,当时她说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可如今看来,字字句句都对。
魔纹,魔修才有东西。
“查出来没有,程翌身是不是有血虫?”相比而言,湫十显然更关心这件事。
“是。”妖月点头,神色凝重,“他在短短十年内,修为登峰造极,已至破碎境,若不是莫长恒察觉不对,偶有掌握身躯时候,不动声色入天族藏阁准备锁定神魂禁术,说不定就真让程翌成事。”
虽然如今局势,对莫长恒而言,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至少,没背负谋害父亲这种永世洗涮不尽罪。
“还有一件事。”在湫十无声注视下,妖月嘴角动动,即布置结界,声音也刻压得低些:“听婆娑说起,流岐山这两日来两位贵客。”
“从域外来,专为解决血虫之事而至。”
有些话,不需多说,湫十自然能懂。
她站起身,将留音玉丢回妖月怀里,道:“我们去流岐山。”
她们到时候,天已经黑下来,暮色沉沉,流岐山城中很热闹,一条条街道,红墙瓦之中,花楼酒肆,勾栏瓦舍,行至尽头,是权贵们销魂窟,欢声笑语不间断地飘到耳里。
流岐山宫殿建在一座叫流岐山山巅,今日,因为莫长恒和远来贵客事,关卡卡得特别严,几乎是三步一排查,闲杂人等绝不能入内。
可显然不包括妖月。
十年里,因为各种各样事,她曾不少次到流岐山请示秦冬霖,或是来寻婆娑。
一路放行,无人阻拦。
湫十脸蒙着面纱,一身雪色长裙,两边袖口简简单单绣着银线绒花,大方雅致,风韵天成。
因为出这样事,六界盛会办不下去,所有参赛天骄都被请到流岐山暂住,逐一排查有无接触血虫。
一座偌大外殿,里面环境舒适,极其宽敞,一些或面熟,或面少年三三两两坐着,周围着手握刀柄守卫,他们身着同色绯红官服,神情冷峻,衣裳颜色深得似血,莫给人一种喘不过气肃杀之感。
这是中正十二司人。
负责看守他们是一位破碎境者,见妖月和湫十径直推门而入,他于是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大殿中央,是面色苍如纸莫长恒,他身边,半跪着一脸焦急莫软软,骆瀛和云玄在身边站着,一言不发。
湫十扫一眼,又转身走出去。
“怎么回事?”她问跟在身后负责看守者:“怎么将莫长恒和他们关押在一起?”
湫十刻隐匿气息,者认不出她身份,但看她和妖月走得如此近,也就凛声作答:“半时辰前,君主出手,从莫长恒体内拘出程翌潜伏神魂以及血虫,现下,他身没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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