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见过他了?”
“见过了。”
“你可以不必见他的,反正他一定会出手救泉城。”
“我明白,但我还是得告诉他,我与域外之人大战的时候,不必插手。我有预感,七十二口泉池很快就会问世,在此之前先生损失了力量,实在得不偿失。”
“要不,我和你一同出手?”
“算了吧老东西,咱俩都得死,只不过你需要死在其他事上,我必须死在这件事上。”
司卿略显感怀:“记得咱们上一辈的人,明知是死,同样义无反顾的扑上去,而今轮到我们了。”
“好,你先死吧,我为你收尸。”
那位明明是女子,却一副男子样貌面对司卿的人,叫做焦烟。
如今的焦烟没来由心悸。
“奇怪,莫非是因为七十二口泉池的事?可我并不想盲目出手。”
“奇了怪哉。”
焦烟鬼使神差换了身易于活动的运动装,静静站在落地窗前,遥望泉城现代化都市建筑。
“难道是跟司卿真真假假说的话太多了,令其咂摸出一些味道?”
“不可能,司卿城府深沉不假,但他哪会知晓,不光七十二口泉池还有那隐于地下河内的圣殿,时机一到,我们会尽最大可能争取。”
“说起来散落在地下河各处的法宝亦是问题,得让人多加注意,能留几件就留几件。”
“泰山?泰山算了吧,此山着实神圣,即便天上仙人来了,同样不一定收入囊中。”
“嘿嘿,我真是自己骗自己,又不是没有仙人打过泰山的主意,最终还不是失败个彻底?”
焦烟端起醇厚咖啡,打开一面窗户。
她住在高层,冷风夹带着细雨一下子扑面而来。
浑然不觉。
人间就是这点好,一年四季格外分明。
不像她曾经所在的玄真太元天,尽管位列三十六洞天,但离开人间后,季节便锁定在了秋季,无数年下来,从未变更过。
并不是没有巨擘想要换个季节,可惜无论施展再多的法力,短暂让四季正常流转后,几年后,又定格于秋季。
万幸玄真太元天与昆仑仙界维持一丝联系,方才不使界内到寻常作物不能生长的程度。
甚至靠着这丝联系,玄真太元天里的灵石、天材地宝数不胜数,应有尽有,就连上古年代举世罕见的天材地宝,在界内之人刻意培养之下,亦收获了几株。
遥想当年,任意一株现世,都会引的尸山血海,无数炼气士抢破了头。
她从玄真太元天远离人间前留下的后手,重返人间时,就曾服用下一株这般的天材地宝,防止通道内混乱的时间,令她瞬间崩溃。
“上人,神州司天司卿请见。”
“他怎么又来了?”
“属下不知。”
“好,你让他去会客厅等着吧,喝完这杯咖啡我便去见他。”
“遵命。”
挂断电话。
真气流转面庞,脸上沾染的雨水瞬间无影无踪。
她没有恢复见司卿时的男子相貌,而是在喝完咖啡后,就用眼下的女子本相去见他。
因为焦烟十分清楚,司卿早就猜到了她的性别。
既然遮掩了那么多年,不如此刻放下,今后都用本来面目和司卿会见。
会客厅放在两人上次见面的地方。
照样是精巧的糕点,极为上乘的茶水。
司卿轻松的坐在桌子一边,随意吃着糕点,小口抿着茶水,静等焦烟前来。
当看到焦烟以女子相见自己,司卿失笑询问:“为什么不用男子面目?”
“我不好看?”
她问。
就算司卿审美苛刻,焦烟仍然是风韵犹存,十分好看,属于越看越有滋味的那类熟女。
“好看。不过向来和男子身份的你见面,乍然换成女子本相,有些局促。”
“哈哈……你可是神州司天的司卿啊,真真正正的大人物,居然还会局促!”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焦烟坐在司卿对面,突然感慨时间流逝:“几十年眨眼一瞬间,你现在的实力已经和我相差无几了。”
“真的吗?”司卿不以为意问道。
焦烟认真打量着他:“当年见你时,朝气蓬勃,哪像现在暮气沉沉,但暮气沉沉的好,所剩无多的岁月会催促你突破境界。”
司卿好像若无其事的问道:“假设你我真刀真枪的大战一场,谁会活?”
“当然是我。你实力仅仅与我相差无几,自是有不如的地方,而不如的所在,便决定着谁能活下来。”
“我靠司天的气运都活不下来吗?”
“司天的气运你舍得用在我身上?不怕用一点少一点?”
“此事倒是不怕,司天顺天命顺人心成立,我相信气运无穷,今后愈来愈雄厚。”
司卿喜欢吃略显甜的蛋黄酥。
“好吃就多吃点。”
“嗯。”
焦烟把那盘蛋黄酥向司卿的手边推了推。
“为什么骤然问起此事啦?你想与我大战?”
“我想多活几年,看看金丹境的风采。”
“哈哈……是笑话就好,否则我当真了,神州会失去一位合格的司卿,损失太大。”
焦烟又问:“你怎么去而复返?”
“我去见了鱼嘉一面,她的伤势让苏峮伤的很重。”
“苏峮死了,鱼嘉还活着。”
“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苏峮不该出手,她是域外之人,七十二口泉池问世是人间事。”
“你嘴里的域外之人曾经亦是人间的人!”焦烟不禁冷笑道。
司卿放下咬了一口的蛋黄酥,巡视焦烟脸上的细微之处,严肃问道:“你真的认为现在的域外人照样为人间的人吗?我看不见得,相隔无数年,我们不把你们看作自己人,你们同样不将我们当做一类人。”
“说的也是,隔阂太宽了。”焦烟不得不承认,“既然岁月产生的隔阂,唯有岁月能抚平。”
“我看不到抚平的那一天了。”
“或许我亦看不到。”焦烟罕见的出神。
司卿重新捏起刚刚咬了一口的蛋黄酥。
良久。
焦烟冷笑问道:“这就是你带着杀意重新见我的原因吗?”
“你不是也严阵以待,生怕我偷袭你。”
“你呀你,我算是你的师傅吧?”焦烟问他一句难以回答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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