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词。”
两个字,也姓晏。
因而容绰眉目比方才舒缓不少,“容绰。”
两个男人握了手,真就跟生意场上谈判似的,光报名字都是明枪暗箭。语气倒是平静,但那平静也有点山雨欲来的意思,直至这手握完了,紧绷的气氛也才舒张了三分。
晏歌看不见,从男人们平淡的声线里也听不出情绪。她的所在就是暴风眼,被狂卷气流包围却异常寂静。
只是两方碰见了,自然而然地,她便先向着其中一团影子,“容绰先生,这是我哥。”
然后又转向另外一团影子:“哥,这是容绰先生。”
这就算介绍二人认识了。
简单一字的称呼,直接把里外关系挑明了。
坐实了男人先前的猜测:是兄长与亲人。
这样的对峙也随之失去了意义,何况后面暴风眼她本人也发了话,说这位容绰先生是有事要跟她说。做哥哥的可以不给外人台阶,但不能不给妹妹台阶,所以又轻摸了妹妹的头,说话秘而不宣的:“早去早回。”
然后做妹妹的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就是三年前地震的事,哥哥还不知情。所以手稍稍掩唇,她跟他说了,说待会回来要告诉他一件事。
这位先生不是一般的先生的。
是她的英雄,从三年前开始。
兄妹两个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话的时候嘀嘀咕咕唧哔唧哔的很小声,声波加密不外传,把旁边的男人撂着快要跟阴影融二为一了。
很不悦。
所以在女孩子跟自家哥哥说完了话,转过来向着他——没半秒犹豫或停顿地,容绰把绵绵的小手立刻捉住了。
柔柔,软软,绵绵,单带着弹琴的薄茧。
一个习惯了捉小手,一个习惯了被另一个捉。这一时半刻的,两个人都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这都9102年了,又不是封建社会。
男人和女孩子无缘无故有事没事地牵着小手,多正常的事情啊。
嗯,很正常。
……
正常个鬼。
但不管正不正常,反正手是牵起来了。于是在围观了的众人眼里,先前制造出修罗场的暴风眼也在这瞬间就成了小鸟雀,亦步亦趋地跟着其中一个身后走了。步伐迈得快,背影就透着点欢。
牵着手往前走了,晏歌才想起要问的事情:他来这里找她有什么事。
她问了他,然后她听见他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晏歌:“……”
顿了顿,她诚实地答:“当然可以。”
他什么时候来找她都可以的。
“……”
容绰看过去,视域里正对着枚小发旋,唇弯起,手牵紧几分。
她的诚实取悦了他。
两个人牵着手走着,这会儿才七点多八点不到,上课的还在上课,在图书馆的还在图书馆里,不在上课不在图书馆的基本就都蹲在宿舍吹空调了。
这大热天的晚上,又闷又热的,谁在外面没事干瞎溜达。
有倒也有:就是一对对牵手乱逛的情侣。
此外就是她和他了。
时近八月尾,而今夜无云,月光清朗。这一路走,一路的月与灯都是朦朦胧胧,所以也一路地牵着手。因为牵得太紧,中间晏歌的手出了汗,考虑到有洁癖的人应当难以忍受,指节便动着想要抽出来——结果反被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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