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儿。
这是……宋师傅的儿子。
沈茂实心一跳,猛然抬起头。
却看到,宋师傅眼睛一闭,溘然长逝。
手也渐渐松了劲,唇角那抹笑却丝毫没有消减。
懵了两秒,沈茂实放声大哭。
一直到送灵,沈茂实喉咙都沙哑了。
黑山岰这,先前宋师傅看好的地,终于将他放在了这里。
整整一长排,他一大家子人,终于团聚了。
“莫哭了,这是喜丧。”
“是啊,想开点吧,宋伯走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呢!”
人老了,摔一跤就没了。
也没受什么苦楚,没受什么罪。
这在老人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更何况,虽然宋伯家里人都没了,但这些年,他却享受了天伦之乐。
于宋伯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沈茂实颓丧了好些天,情绪才慢慢平复。
陆怀安也很是感慨,给他放了假,让他缓和一下。
好在天气渐渐转暖了,这些坏消息也没再出现。
春暖花开,又是一年好春光。
去年谈好的合同,今年就得开工了。
酒店这边,沈斌他们下来后,初八就开了工。
钟万则等到了十六,才搞了开工仪式。
他们这些路,划定后便由市里头去谈了地,他们只需要按照合同上的路线施工就行。
第一条公路,自然是从新安村修出来。
这可是所有路里,最宽最长的一条主路。
修建的这天,村里人都高兴极了。
敲锣打鼓,恨不能告示天下。
其他村的人虽然也羡慕,但更多的是高兴。
“反正修完他们的,就轮到我们了!”
村村有份呢!
他们是高兴了,西区村民不乐意了。
凭什么啊?东区已经有这么多的好处了,咋回回好事,都是他们优先的?
尤其是听说这钱还是西区的厂长们出的以后,他们更不满了。
跑去了厂里头闹事,被人轰了出来,又跑去市里叫骂。
搞的西区领导心头火起,指着那正在建设中的大桥骂道:“眼睛没吃油是不是?他们修路,我们没修桥吗?这么大座桥不叫好处是吧,还要怎么样才叫好处?”
明眼人儿都知道,这桥是通往哪的。
他索性叫人,把施工图都给贴在了门口:“有眼睛的就都来瞧瞧,我们争取过来的项目,你们就闭着眼睛骂是吧!?”
修路,那也得有东西修啊!
现在没有修桥,就靠着那老桥,能运多少东西的?
交通不便,修条路,他们西区比东区要贵上许多,划算吗?
东区修三条,都只有他们两条路的价格,这多出来的钱不是钱吗。
被他这么一通骂,民众反而信服了,不骂了。
转过来又催着修桥速度快一点。
“人家修路的多快!去年说修今年就修好了!”
“就是,我们这呢,说了一年了,还是这个鬼样子!”
气得搞工程的暗地里直骂娘:“人家有陆怀安做靠山,我有啥?”
他要啥没啥!
人钟万听说现在都并入了陆怀安名下,呼风唤雨的,项目接得手软。
他几乎是底价入了这个工程,现在悔得肠子都悔青了!
一点油水没得,就赚个辛苦钱,催个鬼哦催!
《重返八零》来源:俩孩子白天闹得厉害了,居然这炸雷一样的响声都没能把他们给闹醒。
陆怀安是被吵醒了,困得要死,但还是强撑着翻身起来。
“去放开门炮啊?”沈如芸眯着眼睛坐起来。
“嗯,你睡吧。”陆怀安半闭着眼睛,穿了衣服:“饭好了我再叫你。”
外头天都还没亮,陆怀安呵了呵手,拿了封大大的鞭炮,在前坪铺开。
一大卷的鞭炮,从下边滚上来,铺了好长好长,好似这好日子没个结束一般。
终于点燃,陆怀安抱着手,微微眯着眼睛,听着这震天响。
时光飞逝间,一眨眼,已经来到了一九八七年。
鞭炮从头燃到尾,一个磕绊都不带的,响得痛痛快快,燃得漂漂亮亮。
“好兆头啊!”
陆怀安朝掌心呵了口气,高高兴兴地进了屋。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家是络绎不绝。
全是来拜年的。
陆怀安也去了几家,尤其是周叔那里,好好陪他喝了一杯。
“还是你们这里热闹。”周叔都很是感慨。
他们村里一到过年,热闹倒也是热闹的,但放电影是不可能的,村里没这闲钱。
哪能有新安村里这般热闹。
那肯定,陆怀安笑了笑。
他跟周叔碰了一杯,笑着说:“不是你们这里,是我们这里。”
周叔一愣,又很快跟着笑了起来:“对,对,是我们这里。”
他住过来了,就是这里的人了呢。
以后,是得说我们这里。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严冬,眼看着,就到新的一年了。
县里却打了电话上来,聂盛说,他爸死了。
聂伯啊……
陆怀安微一恍神,想起最初,租他的房子的时候,以及后来搬走的时候。
那一幕幕,好似只是昨日光景。
就连钱叔听了,都感慨万千:“怎么好端端的,就……唉!”
不过,摊上那么个儿子,聂伯能撑到现在也不错了。
虽然跟聂盛有过龃龉,但陆怀安和钱叔还是去了。
聂伯一生与人为善,死后来吊唁的人不少。
他一生所念,都是儿子孙子。
偏偏聂盛不争气,直到他死了,也没见着个孙子。
聂盛瘫坐在棺材前,一脸麻木地烧着纸。
从前,他做什么都挺肆意的。
眼高手低,看不上不赚钱的活计。
赚不到钱也不打紧,反正有他爸撑着。
可现在,他爸没了。
聂盛心里忽然涌现一种恐慌。
他没妈了,现在又没爸了。
当陆怀安去的时候,聂盛看着他,要哭不哭的:“陆哥……我只有一个人了……”
他妈让他听话的时候,他没有听。
他爸让他结婚的时候,他没有结。
现在,果然应了他爸最担心的结局:他们都走了,剩下他一个。
陆怀安拍了拍他的肩,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节哀顺变。”
聂盛颓然地跌坐着,一脸茫然。
他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心里好像缺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出来后,钱叔回头望了一眼,叹了口气:“看着,倒像是长大了不少。”
不像往日,咋咋呼呼没个定性。
“他还是变了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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