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功瞧在眼中,心说这孩子心性罢了,身负血海深仇,又恐无力担之,却依旧能悟到本心的那份洒脱,光就这点,只怕他父亲当年都多有不如。
“好孩子,你能想到这些,雷伯伯也就放心,稍后你爹必有一番大的动作,到时若遇到心境混乱,记着你方才所说,将来事,将来做,莫受眼下的空谈而自忧天。”雷功说着,又打出一道印决过于风尘,却是那紫霄沉魔印循着他头顶眉心钻入体内。
风尘被种而明,心知他雷伯伯这是怕稍后有变,提前保下道手段:“雷伯伯放心,小侄......”
“尘儿,化来真阳一念,为父有事。”
风尘刚要言谢,脑海中就有神念一语,道是他父亲相唤前往。
“雷伯伯,我爹唤我入真阳该是有事。”风尘不及言谢,转头说道。
雷功把头一点:“去吧,真阳入海,金乌大日,当有好事将至。”
“借您吉言,小侄先往念去。”话音落,风尘神念一沉,衍去了真阳图内里。
反观雷功却是在此刻眉头一皱:“恩?这铁丫头动了大阵,她这是......”
算了,先不管她,且不说眼下一出恐九幽跟随,只风老弟这就正是紧要,这个关头不可出了岔子,她那有老三帮着,一时也该没事,真要不济,再损些修为也就是了。
只是这丫头向来沉着,怎不等我堂主金印,就去妄动大阵?
莫非......
......
“爹,您这是......”
真阳图内里,风尘已是哽咽。
他虽一直无修,可身出名门,自然有些见识,故一念而入,其身形刚化,乍见到风万霖一身缭绕着淡淡的灵源之火,立时便知他父亲将会如何。
随之也就忘了其他,只剩满眼的自责,满心的痛然,和口中喃喃哽咽的恨与绝望。
而风万霖则一副坦然:“尘儿不必如此,想为父器灵之身虽能长久,也未必是好,再说你娘她真灵已去,为父也不放心她身旁无我。”
这话一过,风尘更是哽咽:“可......都怪......都怪尘儿......害的你们......害的你们......”
喃喃声化在悲间,殇情也染满了真阳,其内里的混沌蒙蒙都仿佛被这份苦痛给镀上了一层抹之不去的黯然,显得更加的昏暗,也更加的浑浊。
风万霖眼瞧心叹,也在自责:“唉,傻孩子,这哪能怪你,要怪,也只怪你爹太过自傲,当初非拉着你娘逆天改命,才害的她真灵消散,也害的你独自孤苦。”
想着想着,风万霖又多不舍,有心探出双手想把爱子搂过,可掌中一抬刚要搭在风尘的肩膀,却又猛然惊醒。
不可,我一身灵源之火最伤元神,尘儿他稍沾一碰就得多遭苦痛,还是莫要害他。
心中一语,风万霖颤颤的收回了双手,可风尘一看,自明白父亲所想,随后竟不管不顾,一把扑到了风万霖怀里,紧紧的抓着袖袍哭声带语。
“爹!!”
“尘儿快撒手,晚了可元神不保。”风万霖立时大惊,看着爱子沾染了灵火也有燃烧之相,赶忙出言断喝,又抬手去推。
可风尘却犹自不听,反倒搂得更紧,也抓的更牢,任凭那灵源之火循着他元神之力所化的凝形,燎出真阳,再过识海,最终燃起他一体周身。
扑~
无色的焰火悄然而起,雷功自神坛上猛然一惊:“这小风子怎会如此,莫非风老弟已然不在?”
心中大急,雷功便怀疑这是那金乌作祟,想到老友方才还有神念唤出,为何这一瞬间就有如此变故,又想到那真阳图正在风尘的识海,不好真身前往,便要出元神而入真阳。
不过他刚要动出,其神念也刚刚探入风尘体内,还不等跟真阳图两作勾连,就又察觉到似有不对:“这火烧在小风子一身虽有伤灼,却不甚严重,且看其熔煅之意倒跟我雷池炼体颇有相似,难道是风老弟故意为之?”
暗道一语,雷功也就不那么着急,可这灵源之火毕竟是绝命不回的手段,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故撤回神念的同时,也是犹自担忧,更暗语间猛的想起了关键:“这风老弟也是,修阙海内怎却出如此手段,他不知......”
不对!!
这火该是风老弟烧起,那他......
嗐!!
随着重重的一叹,雷功已是明白了老友的处境,他方才已在风尘的口中得知,其父风万霖乃是真灵化身器灵,如此虽断失了那份往生的机缘,可也能长留世间。
本来这一番倒也还说的过去,毕竟那往生之事也看机缘,可这灵源之火一出,雷功刚刚才拾起的欣慰也就瞬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