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汪百权那天是三月八日。因为是妇女节,早会的时候组长就通知下午放假,前提是上午要把自己的活儿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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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六个人眼见有机可乘,只把担当区简单的打扫一下,10点多就回家了。
谷玉兰没有,她仍然认真擦,仔细扫,12点才回到保洁组。
里面很静,她以为别人走了,已经没人了,结果进屋才看见汪百权正在屋里坐着呢。
谷玉兰本想退出去,可是因为羽绒服围巾手套都在柜子里,她只好在门口儿站住了。
汪百权说“谷师傅,咋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
谷玉兰没吱声。
汪百权说“你女儿的事我听说了。其实也没啥,现在漂亮女人一般都这样,有资源不用是傻子。”
谷玉兰仍然没吱声。
汪百权说“还是年轻人好,敢说,敢做。你只要敢上你女儿一半儿,早就什么都有了。”ii
谷玉兰贴着墙走近柜子,把羽绒服围巾手套从里面拿出来。
汪百权问“听说你从苏家搬走了?”
谷玉兰还是没吱声。
汪百权说“今后苏士华还会帮你吗?肯定不会了。以前我跟你说过的话仍然算数。”
谷玉兰拿着东西往外走,汪百权起身追出来,在走廊里挡住了谷玉兰的去路,说“都到这一步了,你咋还装呢?”
谷玉兰压低着声音,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她是真急了,以前从未说过这样的狠话。
汪百权一惊,趁他愣神儿的工夫谷玉兰出了保洁组。
自从听到苏士华跟谷红丽离婚的消息以后,汪百权乐坏了,心想“天意!天意!这回苏士华不会再帮她了。”ii
又想“有其女就很可能有其母,谷玉兰肯定是假正经。”
再想“谷玉兰被赶出苏家以后十有八九会走投无路,这时候我再旧事重提不信她不从。”
正因为有了上面这些想法,还不到11点汪百权就以检查工作为名,来保洁组等谷玉兰了,没想到最终又碰了个大钉子。
男人想占有女人,惯用的手段无非是威逼利诱。
汪百权经过这些年的实践,对这四个字本来是很有心得的,没想到用在谷玉兰身上仍然不好使——威逼她不屈从,利诱她不动心。
等汪百权从保洁组出来的时候,眼看着已经换好羽绒服,骑上自行车越来越远的谷玉兰,他是既恼怒,又不舍。
这天晚上,苏士华去谷家时不但买了不少水果,还送给谷玉兰一条白色绣花纱巾和一件桃红色羊绒衫儿。
谷玉兰说“士华,我什么都有,你……你咋又花钱了。”
苏士华说“今天你过节。”
谷玉兰说“这……这不算节。还有,羊绒衫这么艳,我也穿不出哇!”
苏士华笑了,说“兰姐,你七十几了?八十岁的老奶奶还穿大红呢,你为啥穿不出?”
谷玉兰说“那是……在国外。”
苏士华说“在哪儿都一样,人活着就得有那么一种精神。”
谷玉兰虽然嘴上没说感谢的话,心里却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