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金少夫能和那位王夫人成为闺蜜,起码也不能太生分。
“诺!”金少夫闻言,却是欣喜若狂,立刻就道:“妾身这就去准备!”
对大家族的女子来说,她们似乎天生就喜欢并热衷于类似的宫廷社交。
张越看着,也是笑了一声,便提着绶带,走上阁楼,准备批阅这两日囤积下来的那些士子策文。
如今,张越审阅文章的速度,几乎堪比扫描仪。
一份策文,拿在手上,眼睛一扫,就基本能记得一个大概。
然后,提起笔来,无数资料和文牍浮上心头。
无论这些家伙,在文章里玩什么梗,引用什么流派的主张,张越基本都能知道。
只是,一连上百分策文看下来,张越也终于感到疲惫,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就将手里的笔搁下来,起身对门口吩咐道:“去将田禾给吾唤来!”
“诺!”一个一直侍奉在门口的下人,立刻领命而去。
大约一刻钟后,田禾便急匆匆的来到了张越面前,拜道:“主公唤我有何吩咐?”
张越在书房里找了一块木板,提起笔,在木板上写下一段话,然后交给田禾,嘱咐道:“将此木板挂到门口,叫所有士子知晓!”
田禾疑惑的接过那块木板,定睛一看其上的文字,勉勉强强,他能认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和他的两个兄弟一直在紧急扫盲,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能辨认四五百个字)。
他忍不住的念了出来:“今士子多议战和之事,以为善克者不战,善战者不师,善师者不臣,而然君等以为,徐人灭舒,春秋何以称取?”
田禾挠了挠头,他大概明白,这是一个问题。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含义。
没有办法,他只好怀揣着好奇心,带着木板,下了阁楼。
这几日来,张越命他收集士子投递的策文,这让他跟着受益匪浅,学会了许多以前根本不懂的知识。
在他看来,这一次,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张越却是看着田禾的背影远去,微微的叹了口气。
汉家士子虽然性格和作风上,比后世的那帮腐儒要强很多很多。
但文人士大夫的毛病,也一样不少。
这两日数百份策文看下来,张越也发现了他们喜欢高谈阔论的毛病。
这也正常,年轻人嘛,谁没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幻想执掌棋盘的年纪?
休说是他们了,两千年后的大学生们,谁不是如此?
等他们年纪渐长,被社会和现实打磨了以后,自然就会褪去青涩,成熟起来。
所以,张越一直对类似的行为,予以了鼓励和褒扬,顺便大发鸡汤。
毕竟,对年轻人,你不能一味苛责。
应该更多的包容,更多的鼓励。
培养他们的信心,鼓励他们去追求梦想。
但有些事情,却惯不得。
特别是现在士子之中的那股歪风邪气,必须刹住,纠正过来。
就像方才,张越所看的上百策文之中,有起码三分之一在谈战和。
而谈论战和,这些家伙就道德感爆棚,使命感爆棚了。
张口闭口就是什么‘天子不言多少,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丧,蓄仁义以风之,广德行以怀之’。
简单的来说,就是反战。
反战,是儒家的核心思想之一。
哪怕是主战的公羊学派,也是先将对匈奴的战争包装成复仇之战,找到法律依据后才开始鼓噪战争的。
但这些家伙反战反过头了。
连大是大非的立场,也似乎颠倒了。
现在的对匈奴战争,可不止是复仇之战,更不仅仅是霸权之战。
在实际上来说,它是一场文明战争。
是野蛮主导寰宇,还是文明教化天下之争!
是游牧引弓之民获胜,还是农耕冠带之室称雄的战争。
甚至,夸张一点的说,它是生存之战!
匈奴人,或者之后的无数在草原上此起彼伏,兴衰交替的游牧民族,在漫长的历史上,一直都在不断南下,袭扰汉家。
同样的道理,汉之后的历代王朝,举凡有点志气的,都要北伐,驱逐对自己生存和发展构成威胁的游牧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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