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奔两手一摊:“不曾指名道姓,又何必对号入座?”
“你!”
“却说二十年前的上粤村,家家户户都靠出海打渔为生。村里有一户龙姓人家,父亲打渔,儿子卖货,不算大富大贵,倒也安稳顺遂。”
“可惜一场风浪掀翻了渔船,父亲葬身大海,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负债累累。儿子只能离乡背井,外出闯荡。”
“两年后,当他再次回村,不仅还清了债务,还成为村里人人艳羡的暴发户,你猜为什么?”
虎奔不需要回答,自顾自继续:“因为,他遇到了贵人!”
龙天脸色发青。
“两年间,在这位贵人的指点下,他不仅赚到足够的钱,还见识了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权贵世界。”
“这人啊,乍然富贵,就容易滋生野心,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原本他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但某天那位贵人好像遇到点事,突然将偌大的财团交到他手上,就消失不见了。”
“原本说好只是代管,可随着时间流逝,一个月,一年,两年……那位贵人始终没有音讯,他想,这些东西是不是都可以变成自己的?”
“反正,真正的主人已经失踪,或许死了也不一定,最好是死了。”
虎奔:“就这样,他将财团改头换面,先是名字,再是构架,最后只要清除所有知情者,财团就是他一人的囊中之物!”
随着故事徐徐展开,中间的细节逐步呈现,老人本就难看的脸色登时黑到极点。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谁?!”龙天紧盯虎奔的脸,试图在五官里找到与那个人相似的痕迹。
可惜,没有!
“你不是他的后人!”龙天斩钉截铁,“可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是楼生告诉你的?!”
“不……不可能……他已经整整消失二十年……不可能再回来……”
粤省地区称呼男性通常用姓加一个“生”,意思是“某先生”。
楼生,就是“楼先生”。
虎奔冷笑起身,抬步逼近:“为什么不可能?”
他抬眼扫过四周黑衣人:“这些都是你用财团资金招兵买马来的?龙天,不是你的勉强吃下去,也总有吐出来的一天,如今是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老眼一跳。
“当然是代表楼生,拿回他的东西!”
“大言不惭!你凭什么代表他?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他?当年是楼生亲手将御风财团交到我手上!”
虎奔轻笑,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大小刚好可以握在掌心:“就凭这。”
龙天定睛一看,霎时身形巨震。
“认出来了?这是楼生的私印,没有这方印鉴,财团很多决策你都干预不了吧?”
龙天:“怎么会在你手上?!”
虎奔笑了:“你以为呢?”
“不可能!他都消失二十年……”突然,他反应过来,“你是冒充的!”
言罢,眼底杀意汹涌。
虎奔看似镇定,后背却早已冷汗直冒。
前面一切发展都在江扶月预料之中,行动前,她教过他如何应对,甚至龙天每一句话都在预演的时候出现过,所以虎奔半点不慌。
可是从这句“冒充”开始,接下来的剧情江扶月没教啊!
怎么办?
龙天看穿虎奔眼底的虚浮:“果然,你就是个冒牌货!别以为拿了一方假印,凭借三言两语就能代表楼生!”
说着,他忽然凑近,压低嗓音:“就算你是真的,只要我想,也能变成假的!”
虎奔一愣。
不等他反应过来,拳风已至,他本能地闪躲,那攻势便堪堪擦过耳际,掠起一阵杀意。
虎奔懂了,对方是想灭口!
龙天退至安全区,抬手一挥:“拿下!”
黑衣人闻风而动。
小六早就按捺不住想冲上去帮忙,却被身旁头戴鸭舌帽的人制止。
“虎哥有危险!”他惊道。
那人只低声回了句:“不急。”
话音刚落,原本明亮的室内骤然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
“停电了!”
“保护龙王!”
“……”
很多时候,生与死往往只在分秒间。
当灯光重新亮起,局势早已颠覆——
原本虎视眈眈的黑衣人此刻趴伏在地,被不知从何处涌入的蓝衣蒙面人以绝对碾压的姿态踩在脚下。
原本处于安全中心发号施令的龙王,此刻亦沦为阶下囚。
突然,呈包围状态的蓝衣壮汉分列两边,留出中间一条道。
而牛春花和牛睿母子从中款款行来。
牛春花显得有些紧张,目光四下搜寻无果后,又焦急地望向儿子:“人呢?”
不是说过来临淮就能看见所谓的“新主人”?
牛春花内心有一种猜测蠢蠢欲动,亟待验证。
或许……是那个人回来了?
牛睿没有应她,视线越过虎奔,径直落到那个戴鸭舌帽的人身上。
定住不动。
牛春花顺势望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下一秒,牛睿上前,虎奔和小六同时退到那人身后,垂眸敛目,姿态恭敬。
江扶月摘掉帽子,缓缓抬眼:“不错,来得很及时。”
牛睿:“一收到消息,我们就开始部署了。”
“你是谁?”突然,一道女声插进来。
江扶月略微转头,四目相对,一个平静含笑,一个满是疑惑。
二十年光阴似乎没有在女人脸上留下半点痕迹,她还是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牛春花。
岁月不仅凝固了她的美,还为她赋予别样的风情与韵味。
就在江扶月打量老朋友的时候,牛春花同样也在观察她。
很美的女孩儿,黑发如瀑,肤白如瓷,一双桃花眼清可见底,明中带媚,却又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漠然,以致于乍然一看,恍若无情。
这样的眼神……
牛春花愣住。
和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可长相不对,身高不对,年龄不对,除了眼神,哪哪儿都不对!
“你是谁?!”没有得到回复,她迫不及待再次发问。
江扶月勾唇:“不久前我们才通过电话,我以为你知道。”
“妈!”牛睿上前,“这就是牵机佩持有者,咱们牵机阁的新主人!”
“闭嘴!没让你说话!”
牛睿:“?”就、挺委屈。
牛春花眼角都没给儿子一个,双眸直勾勾盯着江扶月,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那天,在电话里,为什么说我穿白色旗袍好看?”
“不是‘白色’,是‘月白色’,不一样的。”江扶月淡淡道。
牛春花瞳孔一震,骤然缩紧。
当年,楼明月也纠正过她。
不仅用词,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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