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就是真的,你兴许找错人了吧。”端木尹声音虚弱,话落就闭上了眼睛。
女子静静地看着端木尹,再次沉默片刻后,“其实,我不知道什么胎记的事。最可能是我兄长的人,依旧是你。”
不过是个简单的连环诈,若第二次端木尹改口,不管说得多么天花乱坠,都不足为信。
“对此,我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端木尹喃喃地说。
“此事,我自会找祁逊问个清楚。”女子说。
“奉劝你,小心点儿。叶翎那群人,最想做的事就是杀了我。因为你,坏了他们的大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端木尹说。
“我心里有数。”女子话落,转身出去。
端木彦在门外,竖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不过因为里面两人声音都不高,他听不真切。
见女子出来,端木彦神态恭敬,“姑姑。”
“嗯。”女子轻轻颔首,“好好照顾你父亲,我要到西凉城走一趟。”
端木彦皱眉,“姑姑若是去找宁王府的某些人,千万小心!”
“好。你们也小心些,不要出去。”女子话落,飞身而起,不见了人影。
端木彦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在那个女子面前,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仿佛什么都被看穿了。
快步进门,见端木尹睁眼躺着,端木彦把门关好,到床边给端木尹把脉,“父亲觉得如何?”
端木尹眸光阴鸷,“速速把转生蛊拿过来。”
端木彦压低声音,“父亲放心,我昨夜已给大长老传信,应该就快到了。”
话落,门外响起脚步声,随之是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主子。”
是圣岛大长老的孙女凌竹。为洛璃生下孙子的女子是凌竹的亲妹妹凌兰。
凌竹带来端木尹养好备用的转生蛊,他立刻下在自己身上,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回去待命。”端木尹开口,凌竹恭声应后,便离开了。
“父亲如今手脚无法恢复,倒不如直接用转生蛊,舍弃这残破的身子。而后,便能拿回主动权。”端木彦提议。
端木尹眸光阴沉,答非所问,“你觉得那个女人如何?”
“那个姑姑……”端木彦若有所思,“她武功极强,不在父亲之下,跟叶翎南宫珩不是一路的,她口中的寻兄一事,应是真的。若能得到她的助力,接下来不管做什么,都能容易许多。但这种来历不明,实力又无法掌控的人,变数太大,最好不要轻易招惹。方才父亲与她密谈,可是确认了兄妹关系?”
端木尹微微摇头,“她自称兄长是祁逊养子,且不能跟纯阴之女结合,除了我,没有旁人。”
“不能跟纯阴之女结合?”端木彦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祁逊应该最清楚。若他当年阻止我跟阿蓁在一起,是因为故友所愿,或者是什么正当理由,他没道理这么多年受尽折磨却从不跟我解释。”端木尹眸光暗光肆虐,“祁逊那个老不死的,一定是心中有鬼!”
端木彦神色一凝,“父亲留他这么多年,他只字不提父亲的身世?”
“我想,那个老不死的一定不敢跟阿蓁他们说,我每年都给过他一次选择的机会,是他自己死,还是他的亲眷死,他每次选的,都是自己活,最后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儿子死在面前。”端木尹冷笑。
先前祁家人的事,端木彦并没有参与,也不知晓,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很意外,“父亲的意思是,祁逊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什么君子?且看着吧!”端木尹眸光阴恻恻的,语带嘲讽。
“那,我们不走吗?留在此处真的很危险。”端木彦皱眉。
“既已决定舍弃这破败身子,身在何处都一样。”端木尹说,“那个女人,是个机会,要好好利用。”
“可你们的关系……”端木彦有些不确定。
“不重要。”端木尹说,“就算是亲兄妹,她也未必会认可我。但关于她兄长的事,她一定会要求祁逊解释清楚。若祁逊说是我,那她多少会帮我们,若祁逊说不是……呵呵,事情就更有意思了,友人交给他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呢?”
“父亲的意思,我们就留在此处,等待姑姑回来,再见机行事?”端木彦问。
“嗯。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身死重生,你随我一起。”端木尹说。
端木彦犹豫片刻,开口问:“其实儿子心中有个疑问,一直不解。原先祁逊声称父亲是他捡来的乞儿,如今又有个女人说父亲是祁逊的故友托付给他抚养。不管如何,父亲并非祁家子,也不知自己生身父母,如何能确定准确的生辰?”
这很重要。因为当下他们只有同生转生蛊,若是找错宿主,就会丧命。
端木彦是端木尹的养子,记事起就在端木尹身边。端木尹说他跟端木彦的父母相识,所以知道他的生辰,端木彦相信。
但端木尹如何知道他自己的生辰,且如此笃定?谁告诉他的?既然他的养父祁逊矢口不提他的身世,他从何得知?
端木尹听到端木彦的问题,却闭上眼睛,“我自有办法知晓!”
端木彦微叹,“我只是担心父亲……”
“我心里有数,不必多言!”端木尹冷声说。
“是。”端木彦恭声说。
此刻,端木彦有种直觉,端木尹知道他自己的身世,否则不可能确定生辰,敢用转生蛊这种邪物拿命去赌。端木尹为何不愿提起?若是知道身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有个亲妹妹?
所以,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端木尹的亲妹妹,端木尹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他如今在算计什么?
端木彦一时思绪繁杂,感觉关于端木尹的身世,那女人的兄长,祁逊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定还藏着了不得的秘密,可他想不清楚。
但端木彦觉得,很多事,端木尹定都猜到了,只是没跟他讲。
这是林家村一处废弃的老屋,后墙根儿,静静地站着一个女人。墨色斗篷,戴面具,方才父子俩的对话,都已被她听入耳中。直到端木尹和端木彦不再交谈,墨色身影才消失。
西凉城宁王府。
祁逊一早醒来,宁蓁和祁蓉带着叶尘叶瑾和晚晚过来了。
“太姥爷!”叶尘身姿挺拔如松,微笑行礼,端的是个翩翩小少年了。
叶瑾一脸呆萌地抱着叶尘的小腿,仰头好奇地看着祁逊。
自来熟的晚晚已经爬到了祁逊的床上去,近距离看着祁逊苍老的脸,“太姥爷,我叫晚晚!”
祁逊眸中闪烁着晶莹水光,一把将晚晚抱在怀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激动不已。
风不易出现,破坏了温馨的气氛,说祁逊要多休息,情绪波动不能太大,让孩子们都到外面去玩儿。
叶翎进门,见祁逊眼角泪痕未干,微微一笑说:“外公,宝宝是不是都很可爱?”
祁逊不住点头,“是啊!我先前做梦也不敢想,还有如今这样好的日子……”
“有件事我想问外公。”叶翎在床边坐下,“昨夜见外公勉力支撑,便没多问。关于端木尹的身世,外公说他是友人托孤,那外公知道他的生辰吗?那位友人可曾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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