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翎还好,她穿越过来之后,真正在意的亲人朋友都好好的。
南宫珩记忆中最大的伤痛是云尧之死,然而这份伤痛如今已不算什么,因为云尧事实上还活着,此时此刻就坐在他身边。
而宋清羽最难以释怀的,是他活着,真正的宋清羽死了。他们两人一起长大,却连好好告别的机会都没有,至此成为毕生的遗憾。
“他们,在天上看着你吧。”宋清羽轻叹。他的朋友,也一直在看着他吧。
上官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苦笑:“总盼着他们入梦相会,可梦中我儿的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醒来不过更添几分惆怅罢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最近偶尔会想,或许我应该早点去陪他们。”
“晚了。”叶翎说。
上官芃神色黯然:“是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什么也挽回不了。”
“我是说,你的妻儿早已转世投胎,你现在去,也追不上了。”叶翎说。
上官芃神色一僵,眼圈儿倏然红了。
南宫珩皱眉:“我家小叶子是在安慰你,说你应该好好活着。”
上官芃摇头,他没觉得被安慰,只觉得又被重重地戳了一下心窝子,低头趴在桌上,想起他苦命的妻儿,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南宫珩、叶翎、宋清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上官芃自由且清醒之后这段日子,除了面对虞璘和上官苍,其他时候表面看着都还算平静,甚至今日见到南宫珩和叶翎,抱着苏小糖,吃着美食的时候,还挺高兴。
都不是假的,但他心中莫大的悲伤更是真真切切,一直都存在,且并不会因为虞璘和上官苍死去就立刻能消解释然。
猝不及防连一点念想都被叶翎泼了冷水,瞬间击溃了上官芃最后的那点伪装。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上官芃终于稍稍平静下来,肿着眼睛抬起头来的时候,宋清羽和叶翎都不见了人影,不知何时走的,只南宫珩坐在门槛上,背对着他,微微仰头,正在赏月。
上官芃起身走过去,在南宫珩身旁坐下,抬头看天。
“大外甥,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活着吗?”
听起来哀哀戚戚,可怜兮兮,但不是卖惨,上官芃是认真发问。
南宫珩摇头:“没有。”
上官芃神色一僵,就听南宫珩煞有介事地说:“正好,你的命本来就是我们救的,你也说了来报恩的。苏棠那个神经病最近闹着要提升实力,小风风养了一种可以夺人内力的蛊,干脆你去死之前,把内力都送给苏棠,咱们之间就算一笔勾销。你觉得呢?”
上官芃确认南宫珩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皱眉说:“也不是不行,但暂时不行。虞璘应该还没死,我要亲眼看着他去死。”
南宫珩听上官芃讲了上次他从这里离开后,到遗洲岛和飞云岛做的事,得知上官苍父子都死了,虞璘疑似被救走。
“看接下来会不会有人来救虞炜。如果虞璘真活着,应该很快有人会出现。”南宫珩神色淡淡地说,“我还有个问题。”
“我也有个问题,你先说。”上官芃说。
“上官箬在哪里?”南宫珩问。
上官芃拧眉:“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她当年离开后,就再没回来过。我可以确定,她中间不曾回过飞云岛或遗洲岛。既然你是她生的,为何……”
“她生下我之后,给我下了断情蛊,就自杀了。”南宫珩说。
上官芃愣了一下:“自杀?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你问她在何处,是认为她当年利用转生蛊重生了?”
“不然呢?”南宫珩反问。
“是有这个可能,但她绝对没有回虞璘身边。她从小就是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她想要的东西,也几乎从未失手,我甚至一度觉得,她很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本事。她跟虞璘的亲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用来学虞家的医毒蛊术的手段,而虞璘只是她窃取虞家机密的工具,动了真感情,却被她利用得很彻底,且甩开得很干脆。”上官芃说,“她生下你,没养过你,还伤害你?但我觉得,以她的性格,若是根本不想要你这个儿子,应该直接打掉,干脆就别生。”
对于上官箬当年的行径,南宫珩并不是没有任何想法。毕竟上官箬先是跟了那片大陆最强大的墨云国的太子,怀上墨凤琉的孩子,又去了另外一片大陆,跟了最强大的东晋国的皇帝,生下了孩子,也就是南宫珩。
如此,南宫珩甫一出生,养父是有望统一那片土地的南宫御,生父是有望统一另外一片土地的墨凤琉。
从上官箬怀着南宫珩,设计成为南宫御的妃子的过程,完全可以断定,一切都是她故意为之,找个皇帝当接盘侠,绝对不是为了让南宫珩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和金尊玉贵的身份,而是另有所图。
若说上官箬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非要生下南宫珩,南宫珩的推测就是两个字:野心。因为拜上官箬所赐,他尊贵的身份让权力唾手可得。
至于断情蛊,或许上官箬认为,南宫珩断情绝爱,更能实现她寄托在南宫珩身上的野心?譬如掌控那两片土地?
事实上,南宫珩如今已经做到了,虽然很多事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他所有的行为从未考虑过上官箬这个人。但客观来讲,上官箬加诸在南宫珩身上的某些东西,真的影响到了他的人生轨迹。
因此,南宫珩认为上官箬还活着,甚至躲在暗处盯着他们,只等待合适的时机,出来收割她多年前埋下的种子所带来的收获。
这很危险,南宫珩清楚,因为他在明处,而他所知道的上官箬的容貌和身份都已经随着当年上官箬的自杀而变得毫无意义。
事实就是,如今的上官箬跟南宫珩擦肩而过,南宫珩都不可能知道她是谁,而上官箬很可能了解南宫珩的一切,主动权在她那边。
既然要谈,南宫珩也没遮遮掩掩,把他的身世和经历简单地跟上官芃讲了一遍。
上官芃听完,整个人都懵了:“你……你亲爹是墨凤琉,养父是南宫御,被断情蛊害了那么多年!上官箬那个疯子,她到底想干什么?”
南宫珩没有回答,上官芃也不傻,很快就猜到了什么……
“疯了!真是疯了!她以为自己是谁?你是她的儿子啊!她把你当什么?”上官芃一脸怒色。
南宫珩闻言却笑了:“可能从你的角度来看,我很可怜,不过说真的,那个女人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敌人和隐患。不管她在我身上图谋什么,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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