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白肤色本土学生,九成以上是贵族子弟。
北方土邦的王公贵族,至少要送一个孩子,前来沛阳学习汉家文化,否则就将被视为意图谋反!
两人正在校园里漫步,突然看到一妇人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带刀女侍。
此妇人所经之处,学生们纷纷停下作揖致意。
待妇人离开,林载贽拦住一个学生问道:“可否叨扰兄台片刻?”
那学生是个混血汉人,穿的是改版儒衫,领口开得更大,袖子也变得更短,这是为了适应印度的炎热气候。此人作揖回礼道:“阁下可是刚从大明而来?若有疑问,但讲无妨。”
林载贽笑道:“兄台怎知我刚从大明而来?”
那学生说道:“阁下的儒衫为大明制式,如今天竺酷热难当。再过半月还更热,穿此种儒衫,到时恐怕就耐不住了。”
“原来如此,”林载贽恍然,指着妇人的去处问,“那位女先生是何人?”
那学生顿时恭敬起来,拱手向北说:“天竺王后黄夫人是也。不过在学校里,吾等皆称黄教授。沛阳大学,便是黄教授一手所创。而今,黄教授身兼两课,一为化学,一为辞章。虽贵为王后,却风雨无阻,去年甚至抱病授课。”
“原来如此,”林载贽恍然道,“早在大明,便听说黄夫人乃天下第一才女。”
那学生笑道:“城西还有一个兵学院,宋夫人便是学院山长。两位王后,一文一武,早已是天竺美谈。”
林奇材却皱起眉头,因为大明不准后宫干政,就连外戚都当成猪来养。而天竺国的两位王后,居然分别掌管文武学院,今后就不怕形成政治派系吗?
林载贽则非常高兴,认为天竺风气开明,不像大明那样到处是桎梏。
林载贽说道:“在下姓林,名载贽,字宏甫。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那学生说:“原来是林兄当面,在下姓袁,名耀宗,字显祖。”
林奇材祖上曾娶色目女子,当时还改信了绿教。百余年来,混血特征被冲淡,但仔细看依旧能分辨。他笑着说:“吾祖上有一太公,曾与异族通婚,至今亦能辨认。阁下容貌,似也……”
袁耀宗说道:“此事不必讳言。吾父为汉人,祖籍广东。吾母原为刹帝利贵族,天竺棉会兵至,母家毁于一旦,遂分配与吾父为妻。此虽有违人道,却是顺应天道,华夏子民自有开疆拓土、绵延世界之重任。吾母虽遭横祸,但已如过眼云烟,吾当尽心孝顺以做补偿。”
林奇材和林载贽对视一眼,俱为震惊。
此人说得轻巧,但暗藏血腥。他的母亲家族,当年估计全部男性都遭殃了,是被强行分配嫁给其父的。
袁耀宗这种混血汉裔,有一种变态的狂热心理。
从长久受到的教育当中,他因身为汉人子弟而自豪,却又因母亲的身份有些自卑,害怕无法融入汉人社会当中。因此,他们这些混血汉裔,必须借王渊的开拓理论,给自己进行社会身份定位——他们的诞生是顺应天道,母亲虽然遭受破家之祸,但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他今后一定孝顺母亲,但也要继续为华夏开拓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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