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正德病了。
还是那个老毛病,偶然风寒,咳嗽不止。
御医吴杰的药方,以前三五天就能见效,现在得拖一个月才能治好。朱厚照也不见萎靡,照样精神奕奕,就是有时咳得厉害,似乎能把肺都给咳出来。
前几天,物理学派测气温,北京的半夜室外温度竟然是零下30度!
别说朱厚照有顽疾,就连身体健康的人,稍不注意都会被冻出毛病。
老天爷的事情,这是真没办法。
根据后世科学数据可知,两宋时期一直温度狂降,到元代才开始回暖。回暖至永乐年间达到巅峰,接着又是一路下滑,英宗时期再次回暖,结果大明整出个土木堡之变。
成化末年又开始降温,到弘治年间断崖式下跌。中间只回暖几年,等朱厚照继位之后,气温变化几乎成了一条向下的垂直线。
幸好,只需再挨几年,就能迎来连续三十年的回暖。那个时候的巅峰气温,将达到两宋时期的最低水平,算是明朝中晚期最暖和的日子了。
嗯,你没看错,明朝中晚期最暖和的年份,平均气温跟两宋最冷时相当。
王渊冻得都不想起床,木炭炉子通宵生火,可怜平民百姓冻死者众,北京街头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收尸。
不需要王渊提倡使用煤炭,百姓早就用那玩意儿生火了,甚至北方炼铁都大量使用煤炭。本来就杂质含量超高的铁矿石,用煤炭那么一炼,铸成的火铳堪称不定时炸弹。
早朝?
皇帝都病了,还早朝个屁!
便是内阁众臣,都已经很久没见皇帝,弹劾江彬的那些奏章,根本递不到朱厚照面前。
“老爷,请洗脸。”丫鬟红菱端来热水。
夏婵早已晋升女仆头领,一般不亲自做杂活,红菱是通过牙婆买来的丫头。
天下越是遭灾,丫鬟价格越低。
红菱价值五两银子,已经算卖得高价,其父母非常感激,逢人便说王侍郎家仁慈大方。
王渊泡了泡双手,又洗一把热水脸,总算感觉活了过来。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黄峨搓手直呵气,胖棉袄完全掩盖了身材。
王渊吩咐道:“家中奴仆,多给他们买些炭。记得多多叮嘱,烧石碳要通风,别把窗户关死了。”
黄峨叹息道:“谁不晓得这道理?每年京城都有中炭毒而死的百姓。石碳以前还很便宜,自从物理学院搞出蒸汽机,炭价比以前涨了不少。”
蒸汽机,不但用来铸币,而且已经开始商用了!
前段时间,匠户出身的凌夏,带着同学搞出蒸汽纺纱机。目前只造了十台,全部运到天津工厂,但那耗煤量还是挺大的,再加上北京的制币机,直接拉升京城煤炭价格——有人在背后搞事儿,在得知制币机烧煤之后,暗中串联起来集体涨价。
北京用的是西山煤,即宛平西山煤矿。
西山毗邻大明皇家陵寝,本来属于禁地,不许任何人进行开采。正统朝的英国公张辅,就曾违禁采煤,被都察院予以弹劾。
可根本禁绝不了,因为北京城附近的柴薪,已经被老百姓砍得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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