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玉死在了你们陆家,我这么多年来靠着自己走到这一步,只想再也不被任何人踩在脚底,却还是输在了你们陆家手里。”韩起锐冷笑着看他“你用行动告诉了西河王,他选错了人。”
当初得知陆景润留下时,韩起锐曾去见过西河王,但西河王只道“景玉啊,你武功高,比景润果决,本王相信你,一定会协助好景润的,等咱们成功那日,玉门就是你的封地。”
他仔细想想西河王的话的确有道理,他留在大昌受命于他人,留在玉门可以有自己的一番天地,他苦心筹谋多年,才建了清水客栈,才打入到玉门县衙。
“景玉,哥哥对不住你。”
韩起锐并不回他,离开了牢房。
陆景润再次见到小玄时,是他被带回大牢的两日后,他一身囚衣,头发脏乱,坐在阴冷的地牢里,看到来者是何人后,露出一丝冷笑。
“陆大哥。”
“若知道你的身份,当初我宁愿失血而死,也不会用你的止血化瘀膏。”陆景润知道这不是小玄的错,但他忍不住的去怪他,为何要将那瓶止血化瘀散给了他,为何会让他跟着自己,为何他会发现他们的秘密,为何他会心慈手软放过他,与其说是他责怪小玄,倒不如说是他责怪自己。
那是他们筹谋了五年的事情,这五年来,他一直以商人的身份奔走于大凉与大昌之间,每一次都提心吊胆,但为了大昌,为了西城王,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用五年的时间,在从长安到大昌的每一个重要地方都开了客栈,留了自己的人,他们着终有一日不在向大凉纳贡,终有一日能让大凉臣服,他们小心翼翼,但却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陆景润留下了几行清泪,这泪水中,有自责,有不甘,有绝望,有愧疚。
小玄将热饭递进了牢里,温柔劝道“陆大哥,这里有热饭,你吃些吧。”
看着陆景润这样子,他也很心疼,他本是来谢过陆景润当日不杀之恩的,但看他这样子,他是怨恨他自己,也在怨恨他,小玄不想告诉他,那日其实他什么都未听见,真的只是打开窗透了口气而已。
“鞠集...”陆景润开始哽咽了,鞠集跟了他十年,他一直将他当成景玉,却又亲手杀了景玉。
“他...被我葬在了桂花村。”
陆景润的眼泪无声的流下,近年关,他竟然未能带鞠集回家,而是让他死在了异国他乡。
“陆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求父亲,带你回大凉。”小玄情真意切,但陆景润并不回他,只是看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小玄去求周严凝放过陆景润,但一口被他回绝了。
周严凝严厉道“他是昌王第三子西城王的外甥,此举必然是受西城王的指使,此事事关两国,放他回去后患无穷,小玄,爹明白你重情重义,这是好事,但国事之前,不可动私情,你身后是千万凉人,不是你一人。”
“爹,不是放他回大昌,是带他回大凉,将他藏起来。”
“那也不可,此事别说我不会同意,就算我会同意,乔大人也不会同意,乔大人已打算将他押至长安,听候圣上发落。”
小玄心里有些急,“乔大人乃玉门节度使,统领一州,若他同意暗暗放了陆大哥,圣上也不会说些什么。”
“政治并非你想的那么容易,圣上若真能任用贤臣,爹也不会在这里了。”周严凝语重心长道,“爹不愿你步入官场,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