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雪青揪着文琦文的衣袖说道。
“和气不是忍气吞声。别人都骑在我头顶拉屎了,我还怎么能有和气?”
文琦文头也不回的说道。
青雪青听后心里一惊!
这是她头一回听到文琦文的口中说出如此粗俗的话语。
一时间,青雪青竟是觉得眼前人有些陌生。
往日的温柔和耐心一瞬间都降至冰点,荡然无存。
这一刻开始,青雪青对男人的理解又更深了一步。
至于领悟了些什么,却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文琦文缓缓的抽出了刀。
脸上面五表情。
他对自己,对自己手中的刀都极自信。
一刀出,乾坤定。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极有分寸的。
华浓毕竟是刘省旗的师侄,若是他分毫不让,便也是让刘睿影脸上无光。
怎么说,也只能是点到为止。
华农的手也扶上了剑柄。
他的剑没有剑鞘。
若是要出剑,自是要比文琦文快上不少。
但现在文琦文已经扒出了刀,两人之间的差距便也消失了。
“你的剑,好像不用出鞘。”
文琦文说道。
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没错。因为出鞘耽误时间。”
没想到华浓却很是陈恳的点头说道。
“你很在乎时间?”
文琦文问道。
“当然。难道你不在乎?”
华浓问道。
没有人会不在乎时间,所以文琦文忽略了华浓这个愚蠢的问题。
不过华浓所说的时间,和文琦文说的时间却大有不同。
华浓说的时间,是在生死的刹那间。
而文琦文说的,则是一日中有十二个时辰。
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你既然在乎时间,为何还不出剑?”
文琦文催促道。
华浓默不作声。
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
他心中正在不停地计算。
计算这一剑若是当真要出,那该一怎样的力度和速度以及角度出。
这样既不会伤了文琦文的性命,也能够让他彻底闭嘴。
“文琦文这小子要输了……不过对他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
金爷喝着酒说道。
“你怎么能断定文琦文要输?”
刘睿影问到。
虽然他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他更想再度确认一番,金爷的目光到底有多犀利。
“从他的出刀就能看的出来。文琦文太过于自负了……”
金爷说道。
刘睿影点了点头。
华浓是个极为务实的年轻人。
有一说一,从不夸张。
他说出来的,就一定会做到。
年轻人身上的浮夸之风,在他身上却是丝毫不存。
山野中,步步危机,没有片刻安稳。
若是华浓的心性也和文琦文一般,他怕是早就变成野兽们的盘中餐了。
“你要怎么争?”
文琦文问道。
他说的是“争”而不是“比”。
一字之差,内里的含义却相隔千里。
若是比,则定然要分个高低。
到时候不仅会真伤了和气,还会让刘省旗颜面扫地。
而争就不同了。
争,无非就是个先字。
争先恐后。
只有先后,没有输赢。
即便是先这为赢,后者输。
但起码说起来要好听的多。
“不知道……我没有这样争过。”
华浓想了想说道。
文琦文以为他是在故作卖弄。
其实华浓方才倒是认真的思量了一遍。
他在脑中细细的回忆了一遍自每次出剑的动机和目的,却是没有一剑能够适应当前的情况。
无论是对野兽还是对人。
他的剑从来都不是为了输赢,先后。
华浓的剑,只论生死。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文琦文丧命。
于是乎便只能自己陷入了深切的纠结之中……
这般想法融进话语里,说出来,便正能是三个字,不知道。
“争先都不知该如何,也好意思大言不惭?”
文琦文说道。
武修之中无伤大雅的比斗方式有很多种。
文琦文却是让华浓来选择。
奈何华浓根本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能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只不过还在进行最后的纠结。
“算了。”
华浓看了看天,把手从剑柄上移开说道。
低头朝着自己的马走去。
“青妹,看到了吗?有些人就是这般欺软怕硬。这里不比咱们鸿洲府城,你却是也不要那么良善。”
文琦文看着华浓的身影说道。
青雪青好似还未从先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她根本没有听清文琦文说了些什么,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华浓上了马,对方才文琦文的嘲讽置之不理,径直朝前走去,来到了刘睿影身边。
“怎么不出剑?”
刘睿影问道。
“因为没必要。”
华浓笑了笑说道。
“是没必要,还是担心自己把握不住?”
金爷问道。
“都有。而且我要出剑的话,向来都是全力以赴。”
华浓说道。
“你这柄剑,怕是用了很久了吧!”
金爷说道。
“很久了。”
华浓看着自己的剑说道。
“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
金爷问道。
“我捡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华浓说道。
金爷的心中有几分震悚……他没有想到华浓这柄残破的剑竟是捡来的,更没有想到华浓却是连自己的剑都没有,用的还是一把捡来的剑。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睿影,觉得他这位师叔当的,却是有些过于失职……
“矿场快到了,抓紧赶路吧!要是拖延过了午后,大风起,就更不好走了。”
金爷说道。
刘睿影和华浓应了一声,纵马向前。
金爷却是被文琦文开口叫住。
“方才是我冒失了……”
文琦文说道。
语带歉意。
“年轻人不就是这样?没什么的。”
金爷笑着拍了拍文琦文的肩膀说道。
“我只是看不惯他对青妹的态度。”
文琦文说道。
“这世上有各式各样的人。越是有本事的人,或许脾气越怪。”
金爷说道。
文琦文把这句话一琢磨,突然反应过来,这金爷莫不是在夸赞那华浓很有本事?
“和他相比,你还差得远。”
金爷指了指前方的华浓,对文琦文说道。
“我定然不弱于他!”
文琦文高傲的说道。
金爷的话,却是触及到了他的自尊心。
他不敢对金爷动刀,只能用言语来捍卫。
“以后你就知道了……刚刚若是轮生死的话,你的尸体已经被风沙盖住了。”
金爷说道。
文琦文虽然没有再度出言反驳,但心里仍旧是义愤难平……
华浓的那柄剑,比之叫花子的打狗棒都不如,怎么能与自己的宝刀相争锋?
文琦文却是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有机会定然要让华浓在自己的刀下吃个大亏不可。
金爷自是看出了文琦文的想法,但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本想着华浓会出手,给他个教训,让这大少爷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虽然他的刀法不弱,境界在这般年纪中也算的上不错。
但他和华浓相比,缺了很多生死之间的历练。
“我的刀法虽然没有青府的斩影刀精妙,但在鸿洲中也是拔萃的存在。”
文琦文气不过,却是如此说道。
“他的剑法只有一招,你知道是什么吗?”
金爷反问道。
文琦文当然是猜不出来。
“全力以赴!”
金爷说道。
文琦文听到这四个字,心中突然“啪嗒”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骤然打开。
这段小插曲过后,众人尽皆沉默的赶路。
虽然路上有所耽误,终究还是在正午时分抵达了矿场。
刘睿影看到这里也搭着不少棚子。
看上去要比老板娘那边的精致不少。
听到马蹄声,这些棚子里立刻钻出了十几个精壮大汉,全都赤裸着上身。
皮肤被别狠毒的日头晒得黝黑。
头发剃的很短。看上去极为有精神。
看到金爷之后,一众人等皆躬身问好。
“一切妥当?”
金爷问道。
一位头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给金爷牵马,听到文化后点了点头。
“矿场在哪里?”
刘睿影举目四望,却是没有看到任何开凿的痕迹。
“这里算是个营地。开矿的地方还要往里走二十多里地。咱们先在这里休整一番,吃过饭再进去。这会儿太阳最毒,风沙也最大。”
金爷说道。
刘睿影也是觉得有些奇怪,现在还远远未到夏天。
震北王域的夏天,也来的比别处迟到很多。
可是这矿场上的日头却丝毫不讲情面……
晒在刘睿影脸上,却是让他的脸皮发烫,还有些生疼。
金爷走动最中心的一座营帐,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现在舒服多了吧?”
金爷笑着问道。
营帐里面和室外简直是两重天。
方才在外面看不出来,走进营帐总刘睿影这才发现,这些营帐竟然都是半地下式的。
刘睿影曾经在书中读到过,这是大漠隔壁的一种特有居住方式。
既不能算是房屋,也不能叫做营帐。
就是从平地向下挖一个深一丈,长和高都是两到三丈的土坑,上面用粗树干做檩条,用细树干做椽子,铺上树条或苇把。若是有条件,可以再蒙上一层油布防水,隔潮。
最后撒上一层麦草,盖上一层碎土,然后糊上一层厚厚的草泥,正中间留一个天窗口通风引光,便算是成了。
这样的方式,主要是为了渡过难熬的冬天。
在严寒冬季里,这半地下式的住处中还可以用土坯垒起半人高的空心火墙。
上面可以造饭、晾衣晒被。
灶里的柴火烧得通红,顿时就会变得暖洋洋的。
尽管空气因为难以流通的愿意,有些污浊,气味不是那么好闻,但在这里的冬天,温暖却是第一位的。
“刘省旗觉得这营帐新鲜吗?”
金爷问道。
“的确是新鲜……以前只在书里读过干巴巴的文字,没想到有朝一日却是能切身体会一番。”
刘睿影说道。
“每年春秋两季,矿场上的风沙变得猛烈而频繁。一刮就不知何时才会。有时候明明眼看着很好的天气,突然间就会晴空变色。沙走石昏天暗地,甚至都难以站立行走,我妹妹哪里的风沙,和真正的矿场上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时,我这些手下和矿上的苦工们,就只好钻进这里面来避避。我还给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风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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