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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网址:</p>欧小娥逗弄着阿黄,看它不紧不慢的吃着酸黄瓜。
而常忆山却是趁此和鹿明明耳语了一番。
刘睿影没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在阿黄吃完酸黄瓜之后,常忆山也和众人挥手作别。仍旧不紧不慢的抱着阿黄朝前走着。
刘睿影本以为他们会同行,但见此行状,也只好作罢……
先前鹿明明告诉他这博古楼有十大奇景,但是一路行至此地,却是只见到了两处。
“这座小丘过去就到了,诸位还请下马。”
两分说道。
这博古楼也不愧是个讲究地方,规矩甚多。
刘睿影想他中都查缉司,若是有紧急情况也可从正门跃马而入。
翻过小丘,本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一座宏伟华丽的天楼。
没想到却是几间低矮的民房,零零散散错落有致的摆在那儿,却是与普通的庄户人家无二……前后两个小菜园,门口一条老黑狗。有的或许还搭了个鸡窝或鸭棚。
房子是泥巴混着麦秸的打成的土坯盖起来了的。
看这外观,却是比景平镇的民房还不如。
“这是?”
刘睿影牵着马,忍不住问道。
五福生众人并不回答,而是引着刘睿影去往一处居中的房舍。
“刘省旗,楼主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两分右手虚引,对这刘睿影微微颔首说道。
“明明,楼主吩咐让你也一同进去。”
两分接着说道。
刘睿影指了指身边的酒三半和欧小娥,意思是这两人是否能同自己一起进入。
“来者皆是客,一同进来吧。”
随着声音,两分为刘睿影推开了半掩着的矮门。
刘睿影三人和鹿明明沿着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径,穿过屋内,直直的通到后院。
刘睿影看到一位老人。
须发皆白。
正在用葫芦瓢舀着木桶中的粪水浇菜。
“小伙子,麻烦你把那把小铲子递给我一下。”
老人见到走在最前面的刘睿影,开口说道。
刘睿影听闻霎时愣住。
他看了看自己的脚边却是有一把铲子,正斜斜的靠在一颗桃树根上,便拿起递给了老人。
“老伯……请问楼主何在?”
刘睿影问道。
“先进屋坐吧,我把这行菜畦浇完就过去。”
听到老人如此说,刘睿影等人却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先回到了屋中。
只是鹿明明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待刘睿影等人进屋后,他竟是对着这老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性本乐山不爱水,言不衬心生暗鬼。毁卷烹册熬蠹汤,遍洒人间三百回。”
老人用铲子拍了拍鹿明明的背说道。
等鹿明明再度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你的诗我还记得,但我的药你却已忘了吧。”
老人说道。
“楼……师傅……”
鹿明明声音颤抖,嘴唇哆嗦着叫道。
看到这一幕,刘睿影却是在心中已然明了。
这老人,就是博古楼的楼主,当今世上二位八品金绫日之一,狄纬泰。
只是刘睿影没有想到,这位狄楼主竟然会是这副模样。
黝黑的皮肤,略微有些佝偻的肩背。
胡子不长但是修剪的很是齐整,头发极短却颇为茂密。
手臂上肌肉线条分明,腿上裤管卷起,脚腕处青筋暴起。
这位狄楼主竟是和平日里见到的,整日耕作的老农民没有任何区别。
再看他用铲子松土、用瓢上肥的熟练姿势,若不是日积月累的浸淫熟练,是根本学不这出般样子来的。
在他的身上,刘睿影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最为原始的力量——质朴。
这质朴并不是说他的外在有多么艰苦朴素,也不是说他的相貌有多么的平凡大众。
而是指他举手投足间,皆暗合自然;一言一行中,都天真烂漫。
这样的状态,无论你多么刻意的追求,却是都无法达到。
唯有真正的心无旁念者才能够体现出来。
毕竟这有所追,有所求,却也是一种旁念。
不过人生在世,任谁都难免有所追求。
武修爱宝剑,名士惜珍砚。
可谓是各有各的喜好。
但只要是身有外物相随,那便是脱离了这本真与自然。
读书人将为人处世分为四种境界:言行有度,宠辱平常,不落情念,难得糊涂。
人刚来到世上时,第一件事便是行走说话。
因此这言行之事,却是成人之根本。
不言则无法沟通。
不行则无法交际。
但学会说话和走路的过程很短暂,让自己闭嘴和坐定的时间却很漫长。
有些人靠嘴皮子吃饭,也有人依跑腿钱过活。
但看那酒场之中,尽是失言客;赌坊之内,都是剁手人。
与一开始的牙牙学语不同,后来确实华硕的越多越让人耿耿于怀,路走的越远,越让人心惊胆战。
因此这言行有度便是让说话做事都要有些分寸。
不是说世事都要原谅,而是让人在出言和出行之前,都多加几分理解与思量。
刘睿影却是也明白这份道理,但就是没有这文道上总结的精当。
想当时他被敕为这西北特派查缉使,到马厩中领马之时,那老马倌提着缰绳告诉他说:“有些话,却是一辈子都不能说,说了就是惹祸!有些地儿,却是一辈子都不要去,去了就是送命!”
如此看来,说的不也就是这番道理?
至于这宠辱平常,刘睿影则更是感同身受……
有多少人在得宠有权时,就因炫耀轻蔑的态度,最后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然而更有甚者,却是与他人略微发生了几句口角,便会拔刀杀人。
刘睿影至今都很可惜那位与自己曾在学员时的同房。
那会儿两人关系却是好到了极致……连夜游查缉司这等欺天大罪都能一起做出来。
他没有什么高贵的出身。
与刘睿影是查缉司英烈之后的不同,他从进入查缉司的第一天起就饱受排挤,向来沉默寡言。
也不知怎的,却是就与刘睿影两相合拍。
二人每日上训下训,吃饭洗漱,都在一起。
后来更是申请调换了寝屋,住在了一起。
但心上的阴影,就像那烙铁的烙印一般,是多少笑容都无法淡化,抹去的。
最后,就因为旁人的几句嘲讽之言,他竟就拔刀将其捅了个通透。
万幸最后人命保住,而分管他们的队长也是一位至善之人。
在他的尽力斡旋之下,却是只判了个五十棍后逐出查缉司。
刘睿影可是知道那查缉司棍下的威力。
若是行刑的人认真打将起来,莫说五十,便是区区三十下也能要了他性命……
刘睿影当时也是义字当头。
只是他人微言轻,更没有任何积蓄去贿赂打通关节。
结果脑袋一热,竟是就要闯那省巡蒋崇昌的大门。
虽然被人拦了下来,但这么一闹却也当真是为他朋友做了一番好开脱。
五十棍打完,虽是个皮开肉绽,但终究是没有伤了筋骨。
他转身出查缉司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送他。
何况以他的性子交际,却也是没人会来送行……
只有刘睿影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回头对刘睿影笑笑,招了招手,便就此消失于人海茫茫。
从那以后,刘睿影便知道这以暴制暴不如逆来顺受管用。
不管你有多暴,总是还有人比你更暴。
就像这定西王霍望,却也还有三分畏惧擎中王刘景浩不是?要不然早就出手夺了刘睿影的星渊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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