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影自觉想要凭武力来硬手是断无可能的,弄不好自己的一颗大好头颅明天就被悬在了辕门外面,还会被人指着鼻子说:“就是这厮霍乱军心,被斩首示众。”
想到这里他不知是抽了什么风,拿上密函提着剑就出了自己的营房。
刚一掀开门帐,就被扑面而来的雪花呛了一大口,顿时咳嗽不止。这下倒好,把刚才的那股子决绝的劲头也咳掉了一半,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雪中,没一会儿脸上就挂了霜。
刘睿影顶着一头一脸的雪钻进了贺友建的大帐。只见贺友建一身碧盔翠甲,右手扶着腰间剑柄,正立在地图前。
这运筹帷幄的背影让他多了几分惭愧,但也有命在身也由不得周旋。
大帐内两侧靠边摆着一顺儿火盆,刘睿影身上的落雪全都化成了水珠子,顺着耳边鬓角的碎发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查缉使请稍待片刻。”
贺友建左手虚引,让刘睿影先落座等候。
到了这会儿刘睿影倒也不怯了。管他一会儿是生是死呢!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还故意把密函放在身前的案几上,摆的端端正正。
要说此刻最难过的,恐怕就是定西王霍望了。
在奔向丁州的途中眼睁睁的看着一道剑光飞向自己的王都,却无计可施。
比起那些江湖散修霍望自然更加珍视颜面,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脸皮薄,丢不起人。这下倒好,狼骑犯边的事还没有解决,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高手给自己整了个下马威。这一耳光打的真是响亮,偏偏霍望还没法子躲,只能闷声受着。要是再让他知道自己的王府连门庭匾额都被砸烂了一般,饶是他地宗巅峰的心境修为也非得从马背上摔下来不可。
算上这,可就是两耳光了。
既已如此,不如下马徐行。
说起来霍望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地脚踏实地的走过自己的疆域,每次都是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
各州的州统毕恭毕敬的陪着笑脸,恭维的马屁恨不得一股脑的全说出来,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张嘴。
远远地,他看见对面走来一人。
耷拉着脑袋,步子却快极。
“这兵荒马乱,天寒地冻的。怕不是从丁州过来的难民吧……”
霍望心头燃起一丝恻隐。毕竟是他治下的子民,这是一份起码的担当。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轮廓清晰了起来。
是个拿着扇子的老头,不是张学究还是何人?
霍望心中疑虑大起。
这老头虽在疾行,却没有丝毫气喘。
步子扎实,但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又是极为浅淡。
离那传说中的踏雪无痕也相差无几。
这得是多深厚的内功?
霍望觉得即使是自己也最多做到如此,这丁州怎的如此藏龙卧虎?
“敢问老丈可是从丁州而来?”
霍望牵马而立,颇为客气的问道。
他有些年头没如此说过话了。
张学究越走越近了。
霍望笔尖微微抽动了几下。
他问到了一种味道。
这种味道没有办法描述形容,但却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味道。无论是谁,只要做了那件事,都会带有这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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