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爷在戈壁滩上经营了这么多年,不乏有很多衷心不二的死士。何况狡兔三窟,王府虽然清算了青府,封了金爷的府邸,但那么大的戈壁滩,随便找地方挖个坑就能埋藏下百万两银子。金爷这些年几乎垄断了整个震北王域的铁矿开采与买卖,积攒下的家底何止这些?”
那人说道。
他也不知金爷到底是如何从苦役中逃脱,并且走出了震北王域。不过他的推测却是有几分道理。
刘睿影边听边喝,不多时,却是将一壶酒都喝了个底朝天,越听越有滋味。
那有趣的事配上酒,着实让人越喝越上头。
他忽然想起,今晚早些时候,他和王淼一同去了陈四爷的“四爷茶楼”,茶楼里陈四爷说自己正在等一位从震北王域赶来的朋友。
陈四爷与金爷是至交好友,其他的朋友就算是从震北王域来,却是也不值得陈四爷这般郑重的等待。
此事越想越是离奇古怪,不过刘睿影心知青府和金爷应当的确是出了大变故。
“钱可通神。”
蓝衣人感慨了一句。
一直在说话的那位,忽然觉得背后有道目光,正在迥然的注视着他。
回过头去,便和刘睿影四目相对。
他眯起的眼睛骤然睁开,死死的盯着刘睿影身上的阴阳师袍服。良久,忽然展颜一笑,冲着伙计招了招手,然后一把将雅间的门关上。
不多时,伙计走下楼来,步履轻盈,神采奕奕。
“客官,楼上的几位客官请您上去喝酒。”
“是那雅间儿中的?”
刘睿影问道。
伙计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刘睿影的机敏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不过阴阳师普通人眼里都是神神叨叨的,吃的就是能掐会算这碗饭,所以刘睿影能说出来,伙计也没有太过于惊奇。
“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请我喝酒?”
刘睿影问道。
酒钱虽少,可也是银子,他不相信一个人会平白掏出口袋里的银子,拿出本该自己喝的那份酒,送给别人。
这个问题,伙计根本无法作答,只能站在一旁,拨弄着手指头,又催促了两句。
刘睿影觉得刚才那雅间中人的谈话还有几分意思,正巧自己闲来无事,喝一杯便喝一杯。他现在已经与欧家有了接触,这在下危城中等同于拥有了一道免死金牌,却是无人敢找他麻烦。
再一看自己这壶三太岁已经喝完,正巧还有些余兴,干脆起身,让伙计领着自己朝楼上的雅间儿走去。
推开门,在那与自己刚才对视过的人身边已经加了一把椅子,添了一副碗筷。
“兄弟应当不是震北王域中人吧?”
那人问道。
大男人穿红衣,总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别扭……尤其是在灯火的掩映下,却是刺的刘睿影有些睁不开眼睛。
“阴阳师游历四方,早就忘了自己是哪里人。阁下几位可是有事?算卦卦资凭缘分,但测字的话,一个字纹银十两。”
刘睿影说道。
“哈哈哈,兄弟也是爽快人!”
那人端起酒壶,给刘睿影满上一杯,随后又端起自己的杯子,与之轻轻一碰。
刘睿影喝酒从不马虎,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更不能丢了面子。
手起杯落,一杯三太岁仰脖饮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
“测字为什么要比算卦贵?
那人问道。
明明算卦比测字要麻烦许多,而且字能看出的东西也并没有卦准。
这不是指着金子说不值钱反而把银子抬高价吗?
“在下可没有说卦资便宜,而是卦资随缘。若是愿意,给一百两银子我也不会拒绝。”
刘睿影笑着说道。
“可惜……我们不算卦也不测字。”
那人摇着头说道。
“既然如此,几位为何要请我喝酒?”
刘睿影明知故问。
他知道这些人请他喝酒,因当是发现他对于方才的谈话极为关注,这才有意试探。
“朋友可是金爷的故人?”
那人问道。
“故人算不上,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刘睿影说道。
他斟酌一二后,还是觉得应当虚虚实实。
金爷在震北王域名头甚大,为人又豪爽仗义,三教九流、黑白两道都有交集。
刘睿影即便作为个走南闯北、能掐会算的阴阳师,和金爷见过一面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他说在金爷矿场上的府邸里盘桓过些许时日,在坐的众人也不会奇怪。
“方才看朋友对我等所聊之事极有兴趣,想的或许是金爷的故人,这才唐突相邀,还请见谅!”
那人说道。
还不等刘睿影回答,他便举起酒杯,起身饮尽,将空空的杯底冲着刘睿影晃了晃,算是自罚一杯。
“阁下客气了,在下虽然算不得金爷故人,但对他的遭遇也是极为唏嘘……”
滑到此地,刘睿影竟是颜面长叹一声,似是对这种兴衰荣辱一眼看了个通透。
好在他的演技经过这么久的磨练,已经算不上拙劣。阴阳师的袍子穿在身上,无形中也给他这般表现增添了不少可信。
“敢问各位都是从震北王域而来?”
刘睿影开口问道。
先前是对方试探自己,现在却是倒转过来。
他总觉得向这些人不白不黑的,看着像是商客,但心思却又不全在做生意赚钱上。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选择在今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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