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月6日,牛年生肖票开售的第二天。
因为是星期日,这天从京城的四面八方汇集到工体旳人数更多了,至少得有十万人。
按理说,原本当天工体现场的销售情况就应该比昨天要热闹许多。
更何况“黑皇冠”从早上十点就驾临现场,罗广亮和小陶在车前继续投入资金,不眨眼睛的高价收购牛票。
这就更刺激得凭集邮证买邮票的人情绪激昂,状若疯狂地抢购。
没错,谁也不傻。
由于门里门外,呈现出神奇的两种价格,差价悬殊极大。
那买到了不就等于赚到了嘛。
只要把里面买的邮票拿出去,随便找个邮票贩子一倒手就轻易赚个一倍半,那谁还不买啊?
所以排队的人们一轮到自己,个个都是倾其所有的买邮票。
同时也是人人后悔,带钱带少了啊。
这自然大大增加了现场维护秩序的难度,无论民警还是集邮公司的安保人员全感到了空前的压力。
同时,集邮公司见买邮票的人都跟到了批发市场一样,也开始担心排在后面的许多人会买不到,生怕会引发群众更大的不满意见。
于是便不得不出台临时限购举措。
除了要求销售人员对每个集邮证认真核查,还硬性规定,一个集邮证最多只能购买两张整版票。
这自然让那些排在后面,还尚未买到邮票的人们,大呼倒霉。
而且这样一来,就连集邮证也因此具有了商业价值。
对于没买过邮票的集邮证,邮票贩子开出十块钱的租金。
已经买过邮票的集邮证,邮票贩子也情愿三块四块,租上一个。
要知道,虽然集邮公司的人,为了区别顾客购票的资格,会在已经买过邮票的集邮证上盖个红章,好加以甄别。
但也别忘了,高手在民间这句话。
邮票贩子这个群体中其实也有不少高人,是专门玩儿手艺的技术型人才。
由于邮票和其它藏品一样,会出现掉色、破损等等诸多毛病。
有些人就专门琢磨怎么修补邮票,好以次充好,进而造假。
当然,这些技术和手艺也是随着邮票的行市日益高涨逐步发展的
目前这个阶段,技术的种类和水平还比较粗浅,主要有以下几种。
重新刷胶——有些邮票的背胶发黄、生霉,用清水将背胶清洗干净后重新刷胶。
修补揭薄——邮票发生揭薄后,用纸浆将揭薄处填平,然后重新上胶。
邮票换底——将一枚背面严重受损的邮票从中间揭开,重新换上另一枚相同大小和齿孔的底板。
拼接邮票——使用两枚相同的信销或盖销邮票分别取下没有邮戳的部分拼接成一张新票。
重新上色。
邮票保存不当,颜色会发生退化,给邮票从新上色可以使邮票显得鲜艳。
更有人能使用化学药剂或强光等手段使邮票颜色发生变化冒充错体、变体邮票。
最后还有一项应用广泛的重要技术,那就是——刮戳!
这种手法,可以将信销票或盖销票上的邮戳、纪念戳去掉冒充新票。
说起来,在集邮公司门口,给《万里长城》小型张“加工”后再售卖的那个瘦子“编辑”。
他就是此类人物中的典型。
像集邮总公司八十年代初期发行的红色纪念戳销票的首日封。
如庚申年邮票首日封、红楼梦小型张首日封等,同样是他比较偏爱,容易上手造假的品种。
想想看,连邮戳都能刮掉,那抹掉邮证上的印油的红章,就更没问题了。
所以这一天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也成了发财的好日子。
别人不说,就说这瘦子“编辑”吧。
一个证,他加工费要五块,偏偏活儿多得都接不过来了。
就是保守计算,他一天下来起码也能干上一百个,差不就能净收入五百块。
相当于普通人半年的工资了。
最后,市场上还有最最奇怪的一个现象。
那就是对于买邮票,越是限制得严格,工体里面的人们就越是疯抢。
而门里门外的邮票价钱差距越大,出了工体大门越容易变现换钱,还就越没有人想卖刚买到的邮票。
以至于这一天过午之后,黑皇冠居然没货可收了。
无论是负责车外张罗的罗广亮和小陶,还是待着车里管账的沙经理、齐彦军、小段儿,居然全都闲得发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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