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老夫打听过了,罗八钱欠了锦衣卫一个百户二十两银子,以工偿债,抵个利息而已。”
“这……”
岑兆贤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我没有门路啊,在吏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已坐了六年了,何况我总归还是视他为友。”
赖大人便道:“糊涂,陛下前不久才特意召他到小朝会议事,这是视之为心腹了。结果一转眼,齐王宫变上位,我等皆瞒着这呆子,就怕他跑去着,“咚”的一声巨响便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罗卿,你别激动。值此危难之际,孤不得已才暂莅国事,待京城危机一解,父皇身体痊愈,孤必……”
“咚!”又是重重磕了一个头。
罗德元双目含泪,道:“殿下便有千万种理由,对便是对,错便是错。今日殿下能为宫变找到理由,哪怕再高光伟正,也改变不了殿事悖逆君父的事实。来日殿下想做别的违逆纲常之事,是否又能找一个理由?天下人若觉得一片好心便可办坏事,人人皆以善念导恶果,则纲常尽坏、礼序无存!”
“臣请殿下还政于陛下!”
周衍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愣头青,一时竟有些无措。
宋礼脸上俱是讥嘲与冷笑,淡淡道:“刁顽之徒,殿下不必理他,派人将他驱出去便是。”
“臣今日愿死谏殿下!”
罗德元一听,大吼一声,便向柱子上撞去……
若是别的老臣在此,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大抵只会在心中骂一句“又来?!”
但殿上三个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登时便慌了手脚。
“快!拦住他!”
“拦住他!”
周衍年轻敏捷,离得又最近,便飞快跑上去拦罗德元。
“嗷!”
一声响,一个硬梆梆的头便顶在周衍肚子上,疼得他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这一下惊得宋家兄弟跳了起来,嘶吼道:“快,护驾!请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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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对于周衍而言,这一刻他觉得,罗德元是自己莅国以来第一个绊脚石。
一直到后来,周衍才明白,在这条路上,相比其它压下来的东西,罗德元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甚至率直到有些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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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岑兆贤坐立不安,在户部呆了好一会,始终没等到罗德元回来。
他才打算回府,还未上马车,便见一群东厂番子忽然包围过来,气势凶猛极是吓人。
“吏部员外郎岑兆贤?!”
“下官正是,不知上差……”
“拿下!”
岑兆贤大惊,吓得一张脸惨白不已。
“敢敢……敢问上差,下官犯……犯了何……”
“报!吏部员外郎岑兆贤唆使户部主事罗德元行刺齐王殿下,现已拿下!”
‘行刺齐王’四字入耳,岑兆贤眼皮一翻,眼前便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