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对面的老者不受影响,显然定力同样深厚。嘴角的轻蔑,傲然目无余子。
只见这个老者双臂同时推动,回应了这一下,气势更是吓人。
哗啦啦江河湖海沸腾的响动中,老人的叱咤好似春雷炸响。
“别动……………………胡啦!!!!!”
肖浅满头黑线,很不满地看向夏玮璋。
听你这老头说的玄乎,还以为多么厉害的大师呢。
还不是一群打麻将的老头?
白瞎这地方了。
夏玮璋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故弄玄虚,老脸有点下不来台,连忙拉着肖浅绕过四个正在酣战的老头,朝着更深的里处走去。
“别看这四个老家伙不着调,但他们是真的厉害,今天……呵呵……只是意外。”
肖浅也只好呵呵了,不过心绪倒是平稳了下来。
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一处被万千植物包围的所在。奇花异树当中,唯有一个老者仪态安闲。抱着一盆鲜花,手中的剪刀慢条斯理地咔嚓着。
听到脚步声,老者慢慢转头看过来。奇了怪了,大白天的,居然戴着墨镜。
“老夏来啦,好日子没见了。”
夏玮璋笑呵呵地靠近。
“你这老瞎子,耳朵倒是灵。”
肖浅这才知道,这个老人居然双目失明。
对于夏玮璋的吐槽,失明老人傲然不已。
“我陆炳自幼双目失明,全靠这一双耳朵活着。世间万物,但有响动,休想逃过我的灵识。这小孩是谁?你孙子?”
夏玮璋把肖浅拉到面前,吩咐道:“小浅,给陆爷爷问好。”
肖浅乖乖地问了好,夏玮璋才道:“这孩子是个天才,天生懂得乐理,在我们学院折服了不少人。这一次他做了一首歌,其中有二胡的弹奏,一般人弄不好。这江南要说拉二胡,你陆炳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所以来找你帮忙。”
陆炳不为所动。
“世人喧嚣浮躁,你老夏居然也不能免俗。你玩了一辈子的音乐,难道不懂沉浸钻研之道?乐乃大道,区区孩童,焉能承负盛名?”
夏玮璋不高兴了。
“你这瞎子就是怪,这是不是天才,你看看谱子不就知道了?”
陆炳重新操持了剪刀。
“等。”
咔嚓咔嚓声中,陆炳的声音幽幽致远。
“如今的人呢,都被名利蒙蔽了双眼,还不如这花草树木贴切。你看这盆君子兰,无言也无声,无悲也无怨。任凭老夫施为雕磨,必将超凡脱俗。这小子,有此耐性吗?”
肖浅不能无动于衷了。
“陆爷爷,花草虽不能言语,可这盆……瑶台玉凤何罪之有?”
肖浅瞠目结舌地看着陆炳手中的盆栽,感觉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您眼瞎没关系,喜欢整理花草也没什么,可您把菊花当成兰花来修理……
场面一度尴尬,陆炳手中的剪刀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足足过去了十分钟,他才从紧抿的唇缝里吐出来几个字。
“老夏,你要是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陆炳眼瞎归眼瞎,菊兰不分归不分,但是拿起二胡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让肖浅和夏玮璋都没法驾驭的旋律,到了他的手中,立刻就鲜明起来。
只听他拉了一遍,肖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这个,就是这个。”
陆炳却很不满意。
“小子,你做的什么破曲子?怎么二胡的演奏就这么点?你是瞧不起我们二胡吗?”
肖浅欲哭无泪。
“陆爷爷,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就是觉得这段旋律用二胡伴奏比较好,可没有瞧不起二胡呀。”
陆炳不依不饶。
“好,既然你没有瞧不起二胡,那这首曲子就全用二胡来演奏。”
“噗……”
肖浅差点当场吐血,只好求助地看向夏玮璋。
夏玮璋却老神在在,对于这个无理的要求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老陆你说的对,就这么做。”
陆炳心满意足地笑了。
“呵呵,还是老夏你一心为咱们国乐着想啊。咱们的国乐哪儿差了?怎么现在的年轻人就可着那些洋人的玩意儿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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