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只不过她现在好像处境也不好,说一句自身难保也不为过。”秦可卿淡淡地道:“宝珠,你说我和二婶子算不算同病相怜?”
“奶奶!”宝珠眼圈儿都红了,顿时抽泣起来,泪珠落下,把胸前丹红色的掐牙锦缎背心打湿一团,手里原本用来替秦可卿捶背的美人拳也垂落下来。
“宝珠,哭什么?”秦可卿接过美人拳,很随意的在自己肩背上敲打了几下,“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东西二府都在替二婶子抱不平,都说她辛辛苦苦替西府那边操心,结果却是落得个琏二叔负心和离,但要以我说,既如此,二婶子也不必伤心愤懑,姻缘天定,不是你的,你便求来也不长久,何必不舍?”
“奶奶倒是看得通透。”宝珠掣出汗巾子擦拭了自己脸颊泪珠,这才安稳了一些。
“现在二婶子如此逍遥自在,无外乎就是名声难听一点儿罢了,真要在西府那边儿呆不下去了,我相信二婶子肯定能够有妥善的后路,根本不必为她担心。”
秦可卿慢慢沉静了下来,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半个时辰后,秦可卿已经坐在了王熙凤小院里的炕榻上。
看着王熙凤白里透红,水润娇艳的面庞,秦可卿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是哪个被琏二叔和离之后无精打采恹恹愤世的二婶子?
秦可卿想不起自己上一次见王熙凤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有大半个月吧?
之前王熙凤那无精打采的晦暗模样,还有随时都系着一条病里用的白色发带,让人总觉得像是要卧床不起一般,弄得秦可卿心里都有些发酸。
蒙古人打到了顺义城下,弄得城中一日三警,人心浮动,秦可卿见老爷和大爷也都是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知道问他们也毫无意义,还不如去二婶子那里去讨个准信儿,她知道王熙凤的二伯父便是昔日京营节度使,现在也是登莱总督,有这些关系,王熙凤的消息肯定要比别人灵通许多。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二婶子一下子就变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起来了?
秦可卿未曾有过夫妻敦伦生活,自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是王熙凤精气神极佳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看她那神色气息,肯定是心情很好才会有这样的状态。
“可卿,快来坐,平儿,赶紧去给蓉哥儿媳妇倒杯枫露茶来。”王熙凤亲热地拉着秦可卿的胳膊上炕,“小红,把那大火盆儿再添几块大炭,然后给我拿过来,这屋里跑一阵风便能冷下去,离不得火盆。”
林红玉赶紧把那象鼻三足鳅沿鎏金珐琅大火盆给碰了进来,一进来便是一股子热气蒸腾的感觉,便是隔着一丈远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热力。
大火盆儿一放进来,整个房间里顿时就热乎了起来,王熙凤还怕秦可卿与宝珠一道走过来,外边儿雨夹雪,能冻入人骨,又让丰儿去取了一个汤婆子过来,让秦可卿暖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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