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浊渊穷山恶水,族人生存苦不堪言,但道友虚怀若谷,体小族,生稼穑,从未行过欺压凌逼之事。往日恩惠,今日种种,尽难述清。便以浊酒一碗,祝道友以后道途顺达,早登仙极!”
说完,豪迈地一仰脖,喝净碗中酒。
柳清欢有些意外,极干脆地端起酒喝了:“周道友客气,那就多谢你的吉言了。”
虎兕终于回过神,感慨道:“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初见道友时的情景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柳清欢不由笑了:“初见时?若没记错,我可把你好一顿修理。”
虎兕也跟着露出笑:“是啊,那时我还非常的忿愤不平,又打不过,只好忍得心肺都疼,哪里知道后来却从道友处得到那么多好处呢!”
他从怀里摸出个储物袋递过来,柳清欢有些诧异,扯开袋口便明白了。
虎兕呐呐道:“有点少……道友闭关这些年,我们被那个叫长英的人修欺压,地里七成以上的出产都被他抢走了……”
柳清欢笑了笑,将储物袋还回去:“算了,我也不差这点东西,便结最后一次善缘,都送予你二人吧。”
“啊,这如何使得!”
推脱了两回,见他态度不似作违,虎兕和周启都露出感激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收回了储物袋。
又与虎兕喝过酒,柳清欢拱手道:“两位珍重!若有来日,青冥再见,后会有期!”
“哈哈哈,好!咱们以后再在青冥相见,后会有期!”
柳清欢最后一次回头,浊渊的天色依然数年如一日的灰暗沉寂,大地荒蛮贫瘠,难见天光。
而那些躲在周围山峰各处的异族妖修们,这时也都走了出来,仰头以目光相送。
一声清啸,天高地阔。
高耸的道无涯,就如横在每个修士修仙之路上必经的艰难险阻,只有越过,才能脱离苦海。
大道无涯,各自珍重!
初一展开宽大的翅膀,飞向天空。
直到看着柳清欢的身影完全被浓厚浑浊的雾层遮挡,涯下众人便慢慢散了。
有人离开了,他们却还要在这里过活,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过吧。
虎兕没精打采地垂着头,也和周启往回走,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就见一道人影风驰电掣般从远处飞来,转眼便到了近处。
看到这个人,整个道无涯突然静了一下,然后所有人都惊恐地往外逃,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
虎兕一惊:“长英……”
周启连忙拉了拉他,但对方已经看过来,长得极为正气的脸上满是亲切的笑意。
“哦,是你们两个啊。”
周启只好硬着头皮躬身道:“长英大人。”
长英也懒得理会他们,直接问道:“青霖是不是刚刚才离开?”
“啊!这……”
虎兕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防备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长英哈哈大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干什么?当然是找他叙叙旧了!”
说完,身形一闪,便也奔道无涯崖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