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此刻,几乎所有金国军人都觉得,五千大军足以横行中原,那么敢问从未受挫、气焰正盛的济州守军又如何能忍耐这种挑衅呢?
不过就是军法二字罢了!
“大将军,城北有宋军挑衅!”
正月廿八上午,驻守济州城北城的猛安,渤海出身的大挞不野,正在所据宅院中光着膀子给战马擦拭身体的时候,却骤然闻得一个荒唐讯息。
实际上,这位猛安怔了足足三五息的时间方才忽然一声不吭牽马出门,继而就在大门前光着膀子翻身上马往城北而去。等到大挞不野上了城,往城下一看时,这种荒唐感就更是难以言喻了。
因为此时城下竟然只有七骑!
两骑在前,一左一右,各自举着一面竖旗,旗上各自临时用浆糊沾了纸墨,右面唤做:打破济州城;
左面唤做:活捉完颜里。
且又有一骑在后,却是竖着一名正经竖旗,上书:大宋东京留守司统制岳。再往后,则是三名掠阵骑士,不必多言。
除此之外,还有一将居中,在那正经竖旗之前,兜鍪甲胄俱全,负弓横枪,正端坐在一匹大马之上,岿然不动!
大挞不野到底是用老了兵的,问清楚字迹意思以后,虽然气的发笑,却并不着急下城,而是一面让人来帮他着甲,一面远远眺望……他先是本能将目光放在北面不过十余里外的巨大水泊之上,彼处岸畔青黄驳杂,芦苇丛生,但又旋即摇头,最后却是将目光钉在水泊与济州城中间位置的一处树林之上,却又再度摇头不止。
话说,平原之上,能藏人的地方不多,而那处树林并不大,最多藏个千把人到头了,再联想到之前金骑汇报讨论,这股宋军总兵力怕是七八百骑都未必有,就更是可笑了。而若果真如此,那只能说对方是这两日占便宜占昏头了,以为千骑规模的交战宋军还能得势。
但一个严肃问题在于,那个树林距此足足五六里,大挞不野便是有心想覆灭了这支宋军,也未必敢去做。
一念至此,这位渤海猛安穿上甲胄后,居然只能一面聚集兵马到城北,一面再遣人去城中寻汇报,请求完颜赛里废止之前军令,允许他远离城池出兵,剿灭此獠。
然而,等了好一阵子,大挞不野却只等来了‘不许’二字而已。
情势如此,大挞不野反而愈发不能放过城下这七人了!
“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现在与我再看清楚了!”
这名虽是渤海出身,却素来以先登先渡而闻名的金国猛安一气之下坐在了城头,却是唤来自己麾下女真、奚、渤海、高丽、汉、契丹等乱七八糟几十名军官,指着下面的那个平平无奇的宋国军官而言。“照理说,按咱们的拔队斩规矩,不该让你们这些军官下去。但此人须是个宋国的统制,官也不小;从前两日作为来看,也是个有本事的;今日过来,可见更是个有种的……这般人物也不能说辱没了你们吧?今日一句话,谁能在城下挑了此人,我豁了这次南下的军功,也要保举谁一番!如何,人家既然来挑战,谁敢下去挑着这鸟厮?”
这些军官闻言,多少喜上眉梢,因为他们知道大挞不野绝不是在吹牛皮。
什么意思?
要知道,金国制度的根基,归根到底还是猛安谋克制度,而这个制度是军政一体的。换言之,猛安和谋克不仅是军事上的千夫长、百夫长,更是政治上和经济上全方位的贵族,这两个阶层根本就是金国核心的统治阶层,也是任命最为严肃的两个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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