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言早有打算。
“爸、妈,首先,咱们得统一好口径,关于钱从哪来的,对外面要有个说法。”
“明天咱们回汪家坳,你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荒山,最好在月山里,环境隐蔽点,然后你出面和汪家坳村委会谈承包的事。”
“拿到承包权,我就趁黑把蚯蚓洒出去,慢慢改造土质。”
“真种东西不用急,明年开春就来得及。”
“咱们好好规划一下,主要以经济作物为主,贵精不贵量,杂一点,什么都培育一下试试,果树、药材、茶树……”
“等东西出来以后,看看品质,再决定是不是要扩大规模。”
“品质真的高,不方便运输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外面大城市有很多有钱人,专挑高价极品吃,咱们单位定价到奢侈级,哪怕用人工扛出去都能赚翻。”
汪言冷静而有条理,表情自信,沉静的气质中,带着一种能够平静人心的力量。
汪大元和王秀芳见识不多,早就被汪言远远落下,心里甚至都生不起一丝质疑。
有点难以置信倒是真的。
“真能卖上价?你说的精品,到底有多贵啊?”王秀芳惴惴的问。
汪言马上拿出实例:“我跟大领导蹭过一顿饭,2两的日本和牛,来价就3000块钱,那顿饭总共吃掉100多万。”
蹭饭可以的,100多万倒是没扯淡。
正好当时拍下几张照片,翻出来,给爸妈看。
“雪花纹的牛肉,看到没?如果咱们的土质和水质能被改造到特别好,种出顶级牧草,咱们也可以养出极品黑牛!”
黑牛不是和牛,同源,但两个价。
当然,同样可以买到很贵是真的。
其实好山好水好土的价值远不止于种植和畜牧,只是现在没必要讲那么具体,真要做,父母肯定会去了解的。
汪大元稍微有点担忧。
“种东西肯定能赚,但是你要找林子里面的荒山,东西是真的难运,如果到时候品质不够高,都得烂在地里……”
汪言自信满满:“野生药材、茶叶有什么难运的?量不大,单价高,瓜果什么的少种就是。”
“也是那个理儿……”
汪父马上就被说服了。
王秀芳又问:“那咱们不种林木啊?”
汪大元直接摆手:“不种,种那干啥?到时候要砍,还得去县里办砍伐证……麻烦个球的!”
汪言有不同意见:“可以少种一点经济价值高的、成材慢的树种,搁那慢慢长去呗!”
汪父马上改口:“对,是这么个道理!”
王秀芳不关心种什么,总是在担心钱的事。
“那咱们咋跟外面讲?”
“砌院墙的石头切出翡翠了,或者祖上传下来的破瓶子卖了……咋都行。”
“那能瞒住内几家亲戚?”
“跟她们就说咱俩早年中的彩票,虚虚实实,谣言一传起来,那些八婆准迷糊!”
“那都不如说咱们祖上是汪家坳的大地主……”
“你当咱家不是啊?我小时候都不让上学来着。”
“所以就不能是外地有啥产业?”
“可以啊……反正以后常驻汪家坳。”
老两口开动脑筋,积极性特别高。
汪言的爷爷是大地主,成分不好,其实家业早多少年都败光了,但是一张皮挺能唬人的。
换别的人家说有祖产,怕是会笑掉八婆们的大牙。
汪家嘛……半信半疑,信者居多。
而且真忙起来,肯定会和原本朋友圈慢慢割裂的,剩下几家亲戚,以后都有地方安置,所以根本不成问题。
一家三口研究整整一下午,查询好多资料,终于确定以后的发展大计。
第二天早上,汪言出车行租一辆牧马人,拉着爸妈直奔汪家坳。
……
矿省多山,太行、吕梁,两大山脉一左一右,穿境而过。
鼓角有一半面积被山区覆盖,然而大部分都是荒山,矿业城市嘛,不好深说,但是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
汪家坳就坐落在太行余脉中,交通不便、土地贫瘠,随着小煤窑的枯竭,村里的青壮已然搬离很久。
满村里只剩下那么十几户老人,汪言大伯守着一大家子十几亩杂田,正在越来越觉得没意思。
不出意外,汪家坳距离撤村不远了。
如此偏僻的地方,再往西南走,越发荒僻。
都说深山老林,但汪家坳的深山,基本没什么林子。
往南往北,都有密集山林,唯独汪家坳那几座山包包,植被稀疏。
越野性能极其强悍的牧马人一直开到月山后面,越过水库两公里多远,终于在一处山脚前彻底停住脚步。
汪大元下车,跟汪言讲解附近的地形。
“儿子你看,小月山、虎头岩、门来峰,三个奇形怪状的山包包,把前面那块儿地包围起来……走,咱步行过去看看!”
爬上小月山的半山腰,往山谷里一看,汪言一眼就相中这地方。
当中一块儿小山谷,是一个三角形,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折合出来是1000亩左右的平地,甚至够建一个自然村的。
只是山谷的土地太贫瘠,树都没多少,遍地杂草。
一条小溪从虎头岩上蜿蜒而下,穿平原而过,最终在小月山的山脚溶洞里消失。
小山谷总共有三个“出口”,在三座山的夹角处。
只不过,有两处出口的高度,差不多有百米之高,基本上不存在过车的可能。
唯有对面虎头岩和门来峰之间的山隘,才能勉强通行越野车。
然而从那边出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对面全是山沟沟,要穿过吕梁山脉,才能到下一个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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