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亭这番话放在前世自然是陈词滥调,不值一提,可是放在这个文学作品严重匮乏的时代就显得别出心裁,当然,主要是他不能告诉弥琥自己是穿越而来或者是一梦开窍这种话,就云山雾罩地忽悠呗。
弥琥听完这番话,果然对柳敬亭再无怀疑,有些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尚显稚嫩的男孩,说:“你想如何创新?”
“说来话长,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聊吧。”柳敬亭要把那些书写出来,首先是要跟一家出版社拉上良好合作关系,当然,他那些故事一旦出世,自会有出版社来联系他,不过未必哪家出版社都有弥琥这样漂亮好看的编辑啊。
两个人在凉亭里坐下,柳敬亭继续兜售自己的文学观念,以问开头:“你觉得一本小说里什么最重要?”
弥琥像学生一样,想了一下,说:“情怀,文笔。”
柳敬亭微微一笑,说:“我却认为是趣味,一本无趣的小说,无论你怎么情怀,怎么文笔,都不会有人去看,如果没读者去看,你的情怀和文笔又有什么意义?”
“你这是流行文学的观点,太商业了。”弥琥说道。
柳敬亭摇摇头,说:“其实两者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可以统一的,孔夫子说诗歌要兴、观、群、怨,其中这个群就是指有读者关注嘛。故事理论太深,难免曲高和寡,没有观众,道理有什么用,如果能深入浅出,不是更好?”
“很难。”弥琥以新锐和犀利著称,她对柳敬亭的话多半是认同的,不过她要引出柳敬亭更多的话,需要表达这种相反的态度。
“其实不难,中国四大名著基本都做到了这一点,特别是红……”
“四大名著?”弥琥疑惑地问道。
柳敬亭咽了一口唾沫,猛然想起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四大名著,《二十四史》倒是有,他们学习《三国志》,却不知道《三国演义》,他们知道唐僧取西经,也听过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却没有看过《西游记》,四大名著除了一本《红楼梦》其他三本全是累积性的作品,是后人对前人传说和零散故事的一种梳理和演绎,显然这个世界还没有人做这项工作。
“恩,是啊,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总之我要表达就是,脱离人民群众的文艺作品未必就是好作品,我要写的故事,既要阳春白雪,又要下里巴人,老少咸宜,全民狂欢。”
弥琥看着柳敬亭,神色微变,包括周道然总编在内,她还没遇见过一个人可以在文艺理论的辩论中完全压制住她,眼前这个中学生,无论词锋还是已有的作品,都显现出勃勃的野心,令自己无从反驳。
“那你接下来的作品有了构思了吗?”弥琥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要跟这个作者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恩,是关于七把剑的故事,”柳敬亭微微一笑,说:“天山飞雪,七剑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