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赵妈妈便笑着道:“倒是有几样辅料,不过是燕麦、银杏叶子和当归罢了。”
齐意欣凑过去闻了闻,果然好像有当归的味道,便拿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做出个嫌恶的表情,道:“这味道好奇怪,我不喝。——快拿走!”
赵妈妈愣了愣,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端起那位乌鸡汤,凑到齐意欣跟前,道:“三小姐要不想动手,老奴喂三小姐喝,也是可以的。”说着,用调羹舀起了一勺乌鸡汤,送到齐意欣嘴边。
齐意欣愤怒地拿手一挡,将赵妈妈手边的乌鸡汤推了回去,全洒在赵妈妈一身簇新的湖绸衫子上。
赵妈妈吓得往后倒退几步,哇哇地叫起来,道:“三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老奴这身衣裳,今儿才刚上身……”
齐意欣气得从长榻上站起来,端起那个盖盅,劈头盖脸地往赵妈妈头上泼了过去,恨声道:“什么好东西?天天给我喝,你怎么不自己喝?——来,我今天让你喝个够!”
眉尖和碧螺在外面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赶紧掀了帘子进来,要帮着排解,蒙顶却对她们笑着摇摇头,让她们不要插手。
眉尖和碧螺赶紧退了出去,顺手把内室的门带上了,两个人跟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跟着赵妈妈过来的两个婆子,听见内室的争吵声,都过来探头探脑地看。
可是看见两个从公主府来的大丫鬟守在门口,又不敢造次,只好退了出去,站在大门外面的回廊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而内室里面,齐意欣已经拿着盖盅,将整盅乌鸡汤都淋在赵妈妈头上和身上。
看着赵妈妈一身狼狈的样子,齐意欣才觉得小小的出了口气。
“回去跟你主子说,我不喜欢喝这乌鸡汤了,以后别给我做了。”齐意欣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也被溅上了几滴汤水,便想去净房洗一洗,顺便换身衣裳。
赵妈妈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一路抱着食盒,哭着回到齐赵氏的院子里。路上逢人便说,三小姐不想喝乌鸡汤,便全倒在她身上了,云云。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齐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三小姐娇纵无礼,苛待下人。赵妈妈哭得厥过去好几次,说她几辈子的老脸都丢了,可没脸再在齐家做下去了,还求大太太放她回赵家去。
齐意欣今天亲手收拾了赵妈妈,就觉得神清气爽,晚上去齐老太太那里吃饭的时候,齐意欣一直是高高兴兴的。
齐老太太本想说齐意欣几句,可看见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算了算了,就算是意欣不对,她是主子,赵妈妈只是个下人。没得为了个下人,就打主子的脸的。
齐老太太便也将这件事放下,招待起裴家母女一起坐下吃饭。
齐赵氏站在一旁奉菜,伺候齐老太太用晚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赵妈妈头上裹着块白帕子,手里拎着个小包袱,进门就跪到地上跟屋里的人磕头,哀求道:“老太太,请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齐老太太脸色沉了下来,看着齐赵氏不说话。
齐赵氏忙走到赵妈妈身边,拉起她道:“赵妈妈,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做,可是要挟主子。就算我赵家,也是容不下这样的行为的。”
赵妈妈一时掌不住,委屈地哭着道:“老太太、大太太、亲家太太,老奴从小丫鬟做起,服侍了赵家的老太太十几年,如今又服侍大太太十几年。这么些年,奴婢从来没有行差踏错。如今三小姐为了一碗乌鸡汤,就羞辱老奴。——羞辱老奴不要紧,可是老奴是大太太的陪房,三小姐这样,是给我们大太太没脸,更给我们赵家没脸……”
齐意欣不等齐老太太发话,坐在一旁冷笑道:“这就没脸了?喊冤了?——那你用你那有毒的乌鸡汤,专给我喝,喝了十几年,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赵妈妈立刻叫起撞天屈来:“冤枉啊!——那乌鸡汤人人都喝,人人都有份的!——怎么会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