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消息传到京城之后,直接倒打一耙,彻底变了。
变成了是周离烧杀抢夺,老夫人为了保护这几百名童男童女,结果被杀。
那么皇帝不知道真相吗?
他当然会知道,黑冰台会把这些情报详细报之。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时候真相不重要的,只要一万人,十万人觉得这是真相,那么哪怕它在荒谬,也是真相。
这就是舆论战!
况且朝廷的勋贵们?哪一个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啊?漂亮的少男少女,谁不喜欢?
大宗正?吴相?林相?几位皇子殿下?你们哪一个没有收到王华贞的礼物?
尽管送的是人,但是在众多权贵眼中,这和逢年过节的普通礼物是一样样的。
甚至皇帝陛下,您也收到过的啊?您难道不觉得,前些年送进来的太监和宫女,尤其漂亮伶俐吗?
在十几万人的目光之中,王华贞大人来到登闻鼓面前,猛地敲响。
“陛下开恩啊!”
“陛下开恩啊!”
“臣之母不能白死啊,不能冤死啊!”
十几万人跟在王华贞的身后,尤其跪下高呼:“陛下开恩啊!”
“陛下,拯救浪州啊!”
“天诛敖玉,天诛周离啊!”
………………………………………………
这就是利益集团的疯狂反扑!
因为这次大皇子周离去浪州,不但组织了大撤离,而且无意中查到了太多的黑幕,黑冰台全部会汇报上来。
这群利益集团,为了不被清算?应该怎么办?当然是在舆论上彻底打到周离,打到敖玉。
而这两个人压根就是死老虎。二月中旬都要结束了,所谓的大地震海啸根本没有发生。
所以二人,必定要被钉在祸国殃民的耻辱柱上。
既然这两个人是邪恶的,那浪州利益集团就肯定是正义的啊。
真相不重要的,关键是天下万民怎么看。
天下万民是一种非常直爽可爱的群体,他们眼中非黑即白,坏人好人,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
周离倒行逆施,连堂堂兵部右侍郎王华贞大人都来击鼓申冤了,他七十几岁的老母亲都被残忍杀害了,那敖玉和周离,难道还不是坏人吗?
既然这二人是坏人,那惨死的王老夫人就肯定是好人,浪州港利益集团也是好人了。
……………………………………
那么在京城组织这一波舆论攻击的总舵手是谁?
当然是月旦评组织。
之前因为江州月旦评组织出现惊天丑闻,所以整个大周帝国的月旦评组织都偃旗息鼓,闭门思过,蛰伏了半年。
现在终于找到千载难逢的机会,再一次复出崛起了。
他们一出手,果然不凡。因为他们最知道如何把故事讲得最惨,知道如何刺激民众内心最恐惧最愤怒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况且月旦评组织也是浪州利益集团的一员。
现在还仅仅只是一个雏形,未来等权力,金钱,舆论这三者彻底结合起来的时候,连皇权都可能掀翻。
月旦评首领杜晦作为这一次舆论攻击的总指挥。
“杜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段莺莺问道:“现在火候应该到了吧,可以火烧敖府,火烧怒浪侯爵府了吧!”
杜晦淡淡道:“敖鸣,你父亲敖洞很快就要成为新的怒浪侯府了,所以江州的那个怒浪侯爵府是你的,确定也要烧掉吗?”
敖鸣道:“杜师,不破不立。怒浪侯爵府彻底烧成灰烬,也是一个好的预兆。”
什么好的预兆,怒浪侯爵府彻底烧成平地,就预兆着敖心和敖玉,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段莺莺道:“怒浪侯爵府已经被敖玉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住过了,我是绝对不会再踏入半步了,一定要彻底烧成灰烬。然后我们在地上重新盖一座新的怒浪侯爵府,代表着敖玉敖心一家,彻底挫骨扬灰,生生死死不得翻身。”
这个女人对敖玉真是恨之入骨了。
杜晦淡淡道:“既然你们都想好了,那就开始吧!”
“发动吧!江州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
…………………………
“天诛敖玉,妖言惑众,劳民伤财,罪该万死!”
“天诛敖玉,蛊惑君王,千刀万剐!”
“天诛敖玉,千古罪人!”
这段时间,敖心在京城的房子,每天都被无数愤怒的书生和民众包围得水泄不通。
一开始大家还能克制,只是喊喊口号。
原本这种大聚集是不允许的,提督府和京兆尹都会来抓人的。
但这一次并没有,这两个官府组织都任由矛盾和舆论发酵,无数人的情绪越来越激烈。
今日是二月二十二,也就是皇帝定下的最后期限。
如果今天浪州没有发生大地震海啸,那敖玉就是妖言惑众,祸国殃民,当千刀万剐。
当然,这二月二十二是浪州的最后期限,消息传到京城最快也要四五天时间。
所以,敖玉千刀万剐的时间,怎么也要是二月二十七左右。
但所有人不管这些了,他们只记得二月二十二。
“浪州百万民众,何等无辜?如今身处地狱,都是敖玉此贼的罪过。”
“上天不公,奸佞祸国!”
“烧了敖府,烧了敖府!”
在几个人的带头之下,越来越多的人,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敖玉妖言惑众,劳命伤财,罪该万死!”
“烧了敖府!”
众多人手中的火把纷纷扔了出去,敖心在京城的唯一宅邸,很快就熊熊燃烧。
短短一刻钟后,整个宅邸就彻底被火焰吞噬了。
大火染红了天空,敖心全家失去了在京城最后的栖身之所。
唯一的一栋房子,也被烧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江州的怒浪侯爵府,也在熊熊燃烧。
放火的也是某些义民。
老祖宗敖亭站在家中最高处,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内心无比快意。
他被敖玉害得太惨了,关在牢房里面半年,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了,结果那个傻逼太上皇竟然假装仁慈,说什么不要因言获罪,不要因为太上皇这三个字而抓人杀人。
于是,老祖宗敖亭就被释放出来了。
江州和浪州和距离几千里,所以今天尽管二月二十二了,但浪州发生的一切,到现在还没有传来。
为了来看这一把大火,魏国公段弼也亲自来了。
敖景,敖亭,段弼望着熊熊燃烧的怒浪侯爵府,心中快意无比。
这一次敖玉孽畜终于要死了,终于要被千刀万剐了。
段弼笑道:“敖亭公,这敖心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这烧的可是你敖氏的怒浪侯爵府啊。”
敖亭咬牙切齿道:“当他忤逆我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儿子了,当他袒护敖玉那个孽种的时候,就不再是我儿子了。至于这个怒浪侯爵府,不破不立。”
魏国公段弼道:“大宗正那边传来消息了,你儿子敖洞继承怒浪侯的事情,差不多定了。”
敖亭道:“四天时间过去了,浪州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魏国公道:“敖玉完全失心疯了,说什么有大地震海啸,如今都二月二十二了,哪里可能会有。陆地上消息过不来,海上总有消息过来吧,结果海上也没有任何消息过来,证明了什么?根本没有什么大地震海啸,敖玉孽畜这次一定要被千刀万剐了。”
江州并不完全靠海,但是江州下面的一个县是靠海的,江州港就在那里。
江州港和浪州港,直线距离只有两三千里,四天时间,海上的消息早就应该已经传来了。
但是……那一场海啸太可怕了。
所以看到海啸的船,全部都完蛋了。就算没有被海啸碾碎,也直接被倾覆了,一艘船都没有幸存下来,如何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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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内,气氛也无比凝重。
最近几天,每天都有大朝会,而且都会开得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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