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诚然如此。
“皇上让人去查封了偲贵妃的母家,据说是与其母家的表亲有关系。”二月铺好了被褥,“主子,您别想太多,还是早些睡吧,已然是这般模样,总需要有人承担后果。”
顾白衣一袭中衣立在烛光里,眉目间染着淡淡的惆怅,“终是不信我。”
“主子,若然是您,您要不要查清楚?”二月笑问,“这事搁在谁身上,不是一根刺似的,皇上只是想查清楚而已,这也是人之常情,与信任不信任没关系。”
顾白衣知道,二月这是在劝她。
想来也是,想得少一些,人就痛快一些,不至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这么多年了,我也都习惯了!”顾白衣幽然叹口气。
二月眉心微凝,“主子,偲贵妃之事同您没关系,咱若是真的有心,早早的推波助澜,不就没这档子事儿了吗?何苦还等到现在?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咱行得正坐得端,什么都没做,不怕这些流言蜚语。”
“皇上会信吧?”顾白衣低低的开口,“他大概也会以为,偲贵妃之事,我……”
二月摇头,“主子莫要胡思乱想,皇上素来待您如珠如宝,怎么会怀疑您呢?”
“因为睿儿身子不好,我担心二皇子抢了睿儿的位置。”顾白衣苦笑。
这倒是把二月逗笑了,“您这皇后的位置,若非皇上执意,怕也不愿登上,还在乎这太子之位吗?主子您要的,从始至终都没变过,是皇上变了。”
“是啊,变了!”顾白衣叹口气,“不说了,睿儿还没苏醒,还得仔细盯着,明儿……那两个小家伙怕是不愿再进宫了,你且着人出宫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定要开口。”
二月点头,“您放心就是,奴婢定会置办妥当,不会让您失望的。”
内殿门外,宋玄青眉心微凝,眼角略显湿润的退了出去。
海晟委实愣怔,小声的问,“皇上,您怎么出来了?”
难道是皇后娘娘生气了?
吵架了?
“是朕变了!”宋玄青低声的说了一句,转而拂袖离开。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终究是他负了她,她却还等在原地。
“皇上?”海晟赶紧跟上。
夜里风大,宋玄青走得飞快,却在拐个弯之后生生顿住了脚步,“去东宫。”
海晟一怔。
怎么又想起来,要去东宫了?
东宫太子,依旧昏睡不醒。
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宫内外都是侍卫严防死守,生怕有任何的闪失。
宋玄青进了寝殿,坐在儿子的床沿,瞧着双目紧闭的宋睿,心内稍稍松懈下来,浮躁之后,剩下唯有寂寥。
“皇上?”海晟行礼,“太医说,太子殿下的身子正在逐渐好转,只是实在太过虚弱,所以需要将养好一阵子,才能弥补体内的亏虚,您莫要担心。”
宋玄青点点头,“也就是说,睿儿没事了。”
“是!”海晟点头,“是没事了!”
只是仍然虚弱,暂时无法彻底苏醒罢了!
宋玄青松了口气,轻轻的为儿子掖好被角,“朕忽然觉得,有点孤单,想找个人陪着,可是……不知道找谁,只能来找睿儿作伴了。”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顾白衣,内心深处的愧疚,让他不敢再去找顾白衣,想着找个地方让自己冷静,显然……这就是个好去处。
“皇后娘娘最重视的便是太子殿下,想来知道太子殿下无恙,必定能高兴起来。”海晟当然知道皇帝的心思,可又不敢明着说,只能婉转的劝着,“皇上,明儿您还得上朝,早些歇着吧?”
宋玄青没说话,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以后,他都不会再有所动摇。
“放着好好的宝贝不好,去宝贝那死鱼眼珠子,朕……”宋玄青抿唇,“此后余生,朕一定好好的照顾你们母子,决不食言。海晟,你明日出宫一趟,去傅家!”
海晟心惊,去傅家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