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为何,今夜的他,心头特别乱,有些莫名的慌……是因为她吗?
她,还好吗?
耶律父子浑身血污的回到营帐,未能见着耶律桐身影,二人在呼延赤帐前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被传召进帐子。
帐子内没有耶律桐的身影,但……
呼延赤衣衫半敞,瞧着他略显倦怠的模样,再见着软榻上凌乱万分,空气中弥漫着靡靡之气……耶律父子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们的小桐呢?
“狼主,臣回到帐中这么久,一直未见着小桐,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耶律长河躬身行礼。
呼延赤揉着眉心,“不知道,我睡醒就没见着她,派人去找找,务必要找到她!”
醒来时,床褥上那一抹艳色,让他很是心情愉悦,虽然南玥的人并不太在意这些,但这是他从小挑选的皇后,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是该有这样的忠贞要求。
“是!”
当天夜里,耶律父子找了一夜,都没找到耶律桐。
该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在沙棘林后面的空地上,他们才找到耶律桐和翠微,两个人的眼睛又红又肿,大概是昨天夜里哭过。
好在,人没事。
只是从那以后,呼延赤看耶律桐的眼神便全变了……俨然是自己的所有物,当然,那种念头便也压下去了,不怕她再跑。
耶律桐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逃离的念头再次萌发,愈发的不可遏制,只是她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好?
没有人帮她,除了翠微,没有人会站在她这一边,哪怕是父兄亦不会帮她。
孤立无援如她,卑微挣扎亦如她。
一场战,持续了整整七天还没结束,只是自第一天见过耶律桐之后,慕容安再也没有见过她,他寻思着,应该是耶律父子或者呼延赤,不许她再出战。 风沙刮在脸上,真疼!
望,也望不到她啊!
好在,靳月这边没什么事,对慕容安而言,也算宽了心,他的妹妹在北澜诞下孩子,龙凤双生,母子平安!
月子里,靳月被照顾得极好,事无巨细,傅九卿能做的都尽量自己去做,连霜枝和明珠也不让插手,哪怕是帮着靳月擦身,亦不愿假手于人。
他将靳月精心的养着,生怕又一丝一毫的闪失。
“你这是心有余悸?”靳丰年问。
傅九卿正捋着袖子,在水盆里洗手,靳月吃了药躺着歇息,他才得空能稍作休息,伺候月子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极是辛苦,但是他乐在其中,心甘情愿。
“没有男人,会伺候女人坐月子的,底下这么多奴婢,霜枝和明珠也都在,平素伺候她惯了,你大可不用事必躬亲。”靳丰年心里是暖的。
靳月得傅九卿如此照顾,后半生必定是安稳无虞,他老怀安慰。
“老嬷嬷说,月子里若是心情不悦,或者没照顾好,出了月子亦会影响她的身子康健,我还指着与她长长久久,自然不愿假手他人。”他说得极为认真。
声音很轻,却带着执着。
自己的下半生,还是靠自己守着为好,谁来伺候,他都不放心。
临了,傅九卿稍作停顿,“横竖她此生,也就这么一次月子。”
靳丰年微微一怔,轻轻点了下头。
一个月,那么短。
一辈子,那么长。
孰轻孰重,立见分晓。
“公子!”
刚走出房门,傅九卿便瞧见回廊尽处,急急忙忙跑来的君山,慢条斯理的放下袖口,神色淡然的问了句,“何事?”
“丞相死在了东启。”君山呼吸微促。
傅九卿捋袖口的动作稍稍一滞,长睫半垂着,终是轻哼了一声,“动手了!”
“是!”君山颔首,“公子,主君的身子愈发不济,这两日一直在吃药,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连早朝都……您说这八皇子会不会提前动手?”
傅九卿摇头,目色幽然的瞧着被风吹得枝丫乱颤的杨树,“他是个极为谨慎之人,若无十足把握,绝对不会动手,他既然已经在准备,必定是要等到一个契机,眼下还不是好机会。”
乌岑刚死,消息传回北澜,众人未见尸体,不一定会相信,所以……
“格里越急着跟西梁的袁虎臣联络,那么他的破绽就会更多,慕容天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敢送上门去,慕容天涯就不会放过他!”傅九卿负手而立,“等他们咬得差不多了,就该轮到我了!”
靳丰年一听不太对,“你都谨慎成这样,他们还不放过你?”
“只要我是七皇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他们凭什么放过我?就凭我不争不抢,不屑这天下?他们敢信吗?”傅九卿面色微沉,“一旦格里有什么闪失,莫桑就该拿出杀手锏……来找我了!”
靳丰年不明白,“何为杀手锏?你有把柄落在他手里?”
不是把柄,是一条命。
一条,人命。
“是!”君山应声。
靳月这月子倒是做得极好,待出了月子,她委实圆润了不少,倒是傅九卿,整整瘦了一圈,瞧着像是被她苛待了一番。
然,她无恙,他乐意。
这两日,主君身子稍稍好转,雪妃一直在近前伺候着,关于沙场点阅兵将之事,亦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用主君自己的话来说,北澜人……得重诺。
靳丰年站在街头,瞧着街面上的热闹,略有些头疼,方才,他好似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