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最看重的便是信誉二字。
何况现在,绣庄的确出了点问题,虽然这问题,还在可商榷的地步。
安康生看的出来,靳月一句话就抓住了林襄宜的软处,“林庄主,其实咱们对林氏绣庄的事儿不感兴趣,只想为阿银那个可怜的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我知道,所以我亲自来了。”林襄宜额角微微渗出汗来。
罗捕头去了一趟林氏绣庄,绣庄的生意就出了点小岔子,若是府衙的人再多去两回,那他就别想再做生意了。所以林襄宜还算聪明的,与其等府衙的人上门,不如亲自走一趟。
“阿银有了身孕。”靳月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林襄宜。
只是刹那间的神情闪烁,林襄宜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旋即掩去眼底的惊慌,“这事……这事同我没关系,我真的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们现在也没问你,这孩子是谁的。”靳月淡淡的说。
林襄宜面色微惊,“那靳捕头的意思是……”
“山庄养猫吗?”安康生问。
“不可能有猫。”林襄宜一口否决,“我不喜欢猫,而且山庄养猫,万一踩坏了绣品该如何是好?那些东西都是孤品,就算可以重新做,但是时间上也不允许。”
所以这猫叫声,要么是人扮的,要么……
“林庄主,你们山庄里有没有男子,名字中带了一个东字?东方的东。”靳月问。
林襄宜想了想,“那我就不知道了,得问管家,找册子。”
“哦!”靳月敛眸。
罗捕头之前就问过林氏绣庄的管家,管家提供的那几个人,罗捕头都一一盘问过,根本不是他们想找的人。
“山庄有蔷薇花吗?”靳月漫不经心的问。
“蔷薇带刺,不能种。”林襄宜脱口而出。
靳月点点头,“有理!”
待送走了林襄宜,罗捕头才急急忙忙的赶来,“问得如何?”
靳月和安康生不约而同的摇头,林襄宜不是那个人!
“哟,这么齐心协力。”罗捕头双手叉腰,“这不是那不是的,到底是哪个犊子在背后玩花样?最好别让我逮着,不然我得扒他一层皮!”
“蔷薇是带进去的,那个锦囊是阿银为男人绣的,原本是作为信物,谁知道被男人利用了,把咱们骗得团团转,兜了一圈查到了林氏绣庄。”靳月轻叹。
结果,线索断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康生面色凝重,“王陌,白雄,阿银,这些人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吗?要不然,为什么挑了他们呢?”
如果说,白家一案是冲着傅家的酒庄来的,那倒是还可以理解。
可王陌呢?
靳月也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挑了王陌?
王陌虽然不是王老爷亲生,但是在王家奴才们的眼里,算得上是个仁善的好主子,跟白雄那样的纨绔子弟是截然不同的。
在王家的奴才们眼里,这位长公子谦逊温和,跟着老爷在外头做生意,从来不叫苦,对底下人也都是轻声细语,没有半点长公子的傲慢。
反观其他三位公子,哄得王老爷团团转,但对待下人却是极为刻薄的。
“师爷,捕头!”衙役行礼,“王家的三公子在街头打架,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音落,众人面面相觑。
打架?
跟谁?
王家的老二死了,老四被吓得不轻,不敢轻易出门,现在闹事的是三公子——王铎。
王铎这人胆子大,心也狠,下手更狠,大街上逮着王陌就是一顿暴揍,那副模样,就好像打一只落水狗,压根没想手下留情。
外人瞧着都觉得胆颤,兄弟之间闹成这样,委实太让人心寒。
“别打了别打了!”罗捕头一声吼,衙役们快速上前,将看热闹的百姓驱散。
王铎才不管对方是谁,骑在王陌身上,一拳打在王陌的脸上,直打得王陌鲜血直流,躺在地上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反正不管怎样,他今儿非得把王陌打死不可。 “喂!”罗捕头一把拽住王铎的手腕,“这是你哥,你下这么狠的手,是想杀人吗?”
“我哥死了,我得为我哥报仇!”王铎打红了眼,狠狠甩开罗捕头,挥拳再下。
下一刻,罗捕头一个反擒拿,直接将王铎摁在了地上,“小子,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劝你是为你好,真跟你爷爷动手,你还嫩了点。大街上寻衅滋事,给我带回去!”
“是!”衙役们三下五除二就把嗷嗷乱叫的王铎带走了。
至于王陌,已经晕死过去,这会被人抬到了靳氏医馆。
“这是怎么了?”靳丰年诧异,“被打的吧?”
“都看出来了,还问什么?”靳月无奈的叹口气,“爹,赶紧救人吧!”
靳丰年挽着袖子,惋惜的直摇头,“年纪轻轻的被打成这样,真是可怜,四海,准备金疮药,把我的针包一并拿到后堂来。”
“知道了,靳大夫!”四海高声喊着。
“我先去问问王铎那小子,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在这盯着!”罗捕头道。
安康生点头。
待罗捕头走后,安康生和靳月便在医馆里坐了下来,衙役们也都被罗捕头带走了,毕竟这是长街上的医馆,想来王家的三房不敢再造次。
可谁知道,一杯茶还没喝上两口,门口就冲进来一帮人,一个个虎背熊腰的,瞧着目光瑟瑟,很是吓人。
霜枝抖了抖,一顿左顾右盼,盯上了药童手里的捣药杵,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抓在了手里,五指捏了捏,这东西很是趁手,甚好甚好!
深吸一口气,霜枝又回到了靳月身边,“少夫人,奴婢瞧着不太对,要是待会……您就和安师爷赶紧往楼上走,千万别停留!”
连霜枝都看出来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靳月又岂会看不出来。
不过,靳月不担心他们捣乱,她只怕……
“明珠,别见血。”
这到底是父亲的医馆,靳月得提醒两句。
明珠原是想拔剑,听得少夫人这般言说,便打消了念头,缩回了握住剑柄的手,剑不出鞘就不会见血。微微躬身,明珠低声应了句,“好!”
安康生皱眉,“你们是何人?”
“哼,在衡州害死了人,跑到京都城来开医馆,真以为这么快就能改头换面吗?”来人冷笑。
只这一句话,靳月便知道,这不是冲着王陌来的。
“安师爷,您靠边,这是冲着我和我爹来的。”靳月面色微沉,衡州的事情,她委实不想再提,但既然提起了,她也不能软弱,否则……倒成了默认。
“不管是冲着谁来的,今儿在这长街上寻衅滋事,衙门不能不管!”安康生黑着脸,“马上退出去!”
“给我砸了这医馆!”
为首的一声令下,所有的混子一拥而上。
“明珠!”这个时候,靳月也懒得同他们讲道理,“别跟我爹客气,不用给他省药材!”
明珠纵身一跃,一脚便将一人踹出了大门,“领命!”
遇见书生,当讲理;遇见匹夫,别手软;遇见流氓,狠狠揍!这种人,打服了、打怕了,就不会有第二次,否则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门,哪还有安生可言。
霜枝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捣药杵,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简直就是大混乱。
安康生虽然明白,这些人的确是冲着靳家父女来的,但是瞧着这动静,显然不太对。为什么说不太对,这些人瞧着似乎很懂章法,虽然武功不如明珠,但是进退有度,并不恋战,而是想将明珠困住。
心下一惊,安康生面色骤变,大叫一声,“不好!靳月小心……”
有汉子瞬时扑向了靳月,速度很快,不知是从哪个方位窜出来的。
明珠被这些人缠得眼花,只是一个大意不留神,已然酿成了大祸,她想出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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