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阿鸾叹口气,“真辛苦。”
齐韵儿笑了,“算不得辛苦,外头那些吃不上饭,饿得卖儿鬻女活不下去的,才是真的苦。咱们这些人,生来就是幸运的!”
“嗯!”阿鸾不知想明白了什么,忽然冲她笑得眉眼弯弯,“阿鸾明白了!”
今儿的日头晒得狠,校场这地方原就是男人来的,若不是帝王有命,后妃岂会到这地方找罪受。
“皇上!”
行了礼,众人便分立开来。
今儿的校场上倒是没什么人,显然是皇帝下了令,到底是后妃在场,岂能随随便便让军士瞧了去,只剩下皇帝的亲随卫队在场。
阿鸾心中腹诽,比射箭还需要这般阵仗?身为南玥古族的族长,弓马骑射自小娴熟,孤身一人尚且能逃出南玥,还怕这些所谓的卫队?
笑话!
“阿鸾,量力而为!”齐韵儿提着心,终是坐在了宋云寂的身边,满面焦灼。
阿鸾浑身是胆,在宋云寂看来,小丫头片子罢了,还能翻了天?饶是有点箭法,多半是侥幸而为,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的亲随。
他的那些亲随,都是练家子出身,若是连个女子都不如,来日还怎么有脸?!
然则很快的,宋云寂觉得有点脸疼,左边疼完了右边疼,右边疼完了继续左边疼,仿佛被人掐着脖子,巴掌呼啦呼啦的往脸上扇。
一小队亲卫,足足有十数人,不管是马术还是射箭,没一人赢得了阿鸾,那丫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愈战越勇,那股子蛮劲和狠劲,是谁都比不上的。
“别看她年岁不大,可这心却大得很,连皇帝派的人……都敢赢?”太监拽了芳泽到一旁,“赶紧想个法子,没瞧见皇上的脸都黑了吗?”
芳泽也慌啊,鸾姑娘那性子,只听她家主子的话,旁人的劝诫……那就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还不去拦着点!”太监急了。
芳泽摇头,“没法子!”
确实没法子,因为皇帝站起来了。
宋云寂三步并作两步走下看台,翻身上马,刹那间扬鞭。
“皇上?”齐韵儿提着裙摆,一颗心乱得不成样子,“阿鸾……”
皇帝这般凶神恶煞的,可别伤了阿鸾才好!
“主子,都什么时候,您还是顾着点自个吧!鸾姑娘怕是要闯祸了!”芳泽急了。
齐韵儿立在台阶上,瞧着底下疯狂疾驰的两匹快马,有那么一瞬,她好似瞧见了皇帝笑了,心头兀的被撞了一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阿鸾没想到,宋云寂会上马,更没想到,会亲自同她比较,堂堂大周帝王,争强好胜,与女子计较,哪有帝王风度?!
冷箭离弦,正中靶心。
却换来宋云寂挽弓一箭,锋利的箭矢劈开她的箭羽,生生将靶心的箭……劈成两半,怦然落地,所以这最后那一箭,的确被宋云寂挽尊了。
手底下的亲随,比不上皇帝自己?
阿鸾勒住马缰,嘶嘶马鸣,她突然别开头干笑了一声。
宋云寂坐在马背上看她,手中提着弓,唇角带着笑,看的时候,眸色微亮。
“输了!”他说。
阿鸾皱眉看他,抿唇不语。
后来,姐姐告诉她,那是狼看到了猎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