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今夜不在城中,因着公务而离开京都两日,所以听闻女儿吵闹不休,燕王妃覆着披风便去了菡萏院。还没进门,脚下“砰”的一声碎响,惊得燕王妃面色瞬白。
拂秀当即搀着燕王妃往外退了两步,“王妃您等等,奴婢先去看看,免得误伤了您!”
燕王妃虽说已经是五十出头的人,可因着保养得宜,风韵婉约,瞧着像是三十出头的妇人,这会被吓得不轻,只得站在一旁连连点头,“你快去看看,岚儿这是怎么了?”
须臾,拂秀进门,战战兢兢的往里头瞧,低声轻唤,“郡主?小郡主?”
婢女庭芳捂着脸从里面跑出来,唇角溢着血,身上挂着血淋淋的鞭痕,“嬷嬷……”
“又被打了?”拂秀面色一紧,“小郡主这是怎么了?”
“郡主跟着小王爷出去,回来之后就大发雷霆,说是小王爷被鬼迷了心窍,说是活见鬼了。奴婢劝了两句,嗤……郡主的鞭子就过来了!”庭芳疼得龇牙咧嘴,伺候郡主这么多年,挨打都是家常便饭,好在她已经习惯。
拂秀没明白,“什么活见鬼?什么鬼迷心窍啊?”
庭芳摇头,“郡主不说,现在……在里头骂小王爷,让奴婢滚!”
“你赶紧下去,我去瞧瞧!”拂秀轻叹,抬步往里头走。
“不是让你滚吗?”宋岚厉声怒喝,花瓶砸过来的时候,吓得拂秀赶紧撇了身子,躲在了门边上。
砰的一声脆响,花瓶砸碎在地,拂秀的心肝颤了颤,这可是官窑的白瓷。
见着是拂秀姑姑,宋岚面色一紧,旋即将手中的鞭子放下,“拂秀姑姑,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郡主,王妃娘娘在外头,您可把她吓坏了。”拂秀轻叹,“老奴这就去把王妃请进来,您可别再摔了,万一咂着王妃娘娘,王爷回来定要揍人的。”
宋岚点点头,站在原地没敢再动手。
燕王妃瞧着满地的瓷片,美丽的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这是做什么?有事不能好好说话吗?回回都拿这些不说话的东西出气,真是不像话!”
“娘!”宋岚红着眼,当即扑进母亲的怀里,“我今晚被吓着了!”
燕王妃轻轻拍着女儿的脊背,然后推开她,唇角带着笑,语气中满是不相信,“你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也有被吓着的一日?来,跟娘说说,是谁家的小子这么大的胆子,连燕王府的小郡主,都能镇得住?”
“娘,我看到靳月了!”宋岚说。
音落瞬间,燕王妃面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你、你说你看到谁了?”燕王妃呼吸微促,声音带着颤,“岚儿,这玩笑开不得。”
“娘,我亲眼看到的,哥大半夜跑出城,就是为了去见靳月。”宋岚一口咬定,自己看到的就是靳月,“那贱人,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你给我闭嘴!”燕王妃声音冷厉,“不许你这么说靳月!”
宋岚别开头,倔强的梗着脖子,“每次提到她,你跟爹都是赞不绝口,为什么要去夸别人的女儿,不好好夸一夸自己生的?那女人不过是娘捡回来的臭丫头,凭什么在燕王府耀武扬威?”
燕王妃眸色微红,眼中含泪,“她现在还在城外吗?”
“被我赶走了!”宋岚撒了个谎。
燕王妃呼吸微促,掩唇默默流泪,“她真的还活着?”
“游魂野鬼罢了,娘,你该不会以为她真的还活着吧?就算活着,她现在回来,定然是找我们报仇的。当初她是怎么被逼跳崖的,还需要我多说什么吗?”宋岚轻哼,面带怒色的坐下。
“那都是你哥干的好事!”燕王妃恨铁不成钢,“他……唉!”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罢了罢了,走了也好。
“她还好吗?”走之前,燕王妃又回头望着宋岚,“身上可有带伤?”
宋岚笑得凉凉的,“她很好,跟一大帮男人在一起,娘,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她是真心为燕王府效命吗?左不过是想借着燕王府,坐享荣华富贵罢了!”
“你们兄妹两个,真是一个德行!”燕王妃头也不回的离开,“好赖不分,早晚是会后悔的。”
出了门,拂秀让底下人退后些,莫要靠得太近,顾自搀着燕王妃缓步往回走,“王妃,这事儿……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
“若是宴儿所言,我必定是不信的,但岚儿不会,她那性子哪里藏得住话!”燕王妃顿住脚步,寒风吹得她面色发青,脸上还挂着泪痕,“天亮之后,你让人去城外找找看,若是靳月没什么大碍,就不用找她回来,若是她在外面过得不好,你就把她带回来吧!”
“是!”拂秀颔首,“您放心,只是这事,要通知王爷吗?”
“不用了。”燕王妃垂下眉眼,“宴儿出了城,就说明他也是有心要找回靳月,若是靳月能真的回来也好,若是不能……就别让王爷白欢喜一场。” 拂秀搀起她,徐徐往前走。
宋宴回来的时候,顾若离就在院门前的台阶上,歪身靠在门框处,小脸有些青白,呼吸略显急促,好似……不太对劲。
“若离?”宋宴弯腰,轻轻的推了推顾若离。
顾若离没有反应,但是……身子有些烫。
宋宴忙伸手去摸顾若离的额头,委实烫手,“快去找大夫,侧妃发烧了。”
“是!”程南转身就跑。
宋宴将顾若离抱起,疾步进了院门,大晚上等在门口睡着了,风吹着自然会受寒,只是宋宴不明白,为什么琥珀不在边上伺候,放任顾若离这般妄为?
夜里都不太平,好在黎明很快降临。
城门一开,傅家的车队便涌入了城中,趁着现在街上人少,不至于那般引人注目,车队快速回到了傅家的旧宅。十数年不曾回来,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傅正柏站在傅家的旧宅门口,在京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比不得衡州城的气派,但这是天子脚下,能有如此宽敞的大宅,已然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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