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继续道,“自羽纱死去,我便知道,这是莫桑的孤注一掷,连自己的妻子都推出去送死之人,我还能指望他,存有多少仁慈?他连发妻都杀,我这父亲又算得了什么?”
“你想如何对我?”尺雪哭着问,“可不可以,别杀我?看在我也伺候了你这么久的份上,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主君面不改色的睨着她,“那你杀我的时候,可问过我,想不想死?”
尺雪愕然僵在原地,愣是答不出话来。
…………
宫墙之上。
傅九卿负手而立,冷风吹得他止不住咳嗽,厚厚的大氅裹在身上,亦挡不住从骨子里散出的寒,那种侵入肌理深处的凉意,让他身形轻颤。
饶是如此,他也未曾想过逃离。
将为军心,军心不可动,否则必败无疑。
“只要撑住,等到援军赶到,咱们就没事了!”拓跋熹微开口,想着他身形微颤,知道他必定是旧疾犯了,伸手搀住了他。
傅九卿低咳着,淡淡然拂开她的手,倒也没多说什么。
见状,君山快速上前,搀住了自家公子。
拓跋熹微双手落了空,指尖轻轻颤了一下,苦笑着缩手,“其实你也知道靳月的性子,这般让她出城,她若是得知城中出事,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往回赶,普天之下能拦住她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言外之意,无人能拦靳月。
“我原就没想让人拦她!”傅九卿低咳着,将自身重量,尽可能的靠在君山身上。
他的身子,凉得厉害,骨子里都叫嚣着,想念着她的温度。
属于靳月的,他的妻子的——暖!
“为什么?你不是想让她走吗?”拓跋熹微不解。
傅九卿本就不喜欢解释,自然也不会告诉她答案,所谓的答案,在靳月的心里,即便他不说,她也懂,定会不顾一切的回来。
“其实你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我倒是很乐意成为你的借口。”拓跋熹微打着趣儿。
傅九卿睨她,宛若他母亲羽淑皇妃那般?
“她若要走,必得心存爱意,我这人自私,容不得她半分憎恶。”傅九卿鲜少说这样的话,可忽然间又觉得,此处风大,许是能把话吹到靳月的耳畔去,“我要她以后每日想起我,都是至死不悔,而不是恨不得我死!”
拓跋熹微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我不能让她恨着恨着,便不再爱我了,忘了我是那样的恋着她。”他望着正前方。
那样的恋着她,如此的,满心欢喜。
七皇府只剩下空壳,该送走的,都在她出城之后,悄然走了另一道偏门,她是否回来取决于她自己,哪怕是回来与她同生共死,他也不会拒绝。
只要她愿意,他就握紧她的手,要死一起死。
莫桑策马立在宫门外,“傅九卿!”
“怎么,连七哥都不喊了?”傅九卿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莫桑,骄兵必败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莫桑笑了,笑得那样肆意猖狂,“我筹谋了那么多年,等的就是今日,你以为你们关上宫门,我就没办法了吗?傅九卿,今日我要用你的血,祭奠崭新的皇朝诞生!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