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过那么多遍,怎么就是学不会?身子要直,握笔的手……怎么都在抖?”低沉如桐木古琴的声音,让她呼吸急促,握笔的手更是紧张得不成样子。
面颊滚烫,耳根发热。
靳月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觉得脊背上好似贴了一块冰,而她……正在用自己的体温,将冰块融化。
这种冷热交加的感觉,让她僵在原地,不敢轻易动弹。尤其是感觉到,某人不声不响竖起的旗子,她怕自己行差踏错,就会招致千军万马的碾压。她惦记着还没吃晚饭的五脏庙,怕没气力撑到最后,毕竟他这副病怏怏的模样背后,藏着虎狼之狠。
小狐狸虽好……还是得悠着点!
一笔一划,他裹着她的手,她持着笔杆。
他面颊贴在她的脖颈处,说话的时候,温凉的呼吸肆意攀着她的肌肤,或缭绕耳畔,或钻进衣襟里,痒痒的,像是在蛊惑着什么。
“凡事,用心方可所成。”他说,“泰山崩于前而不乱,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
她声音细弱的反驳,“妖孽在侧,佛也奈何?”
他勾唇,将挺立的鼻尖,抵在她脖颈处,“那便随妖成孽!”
靳月狠狠皱眉,羽睫止不住颤抖,“你不是要教我写字吗?作、作甚打扰我?”
“这便乱了心智,来日可怎么好?”他意味深长的开口,“人世间的蛊惑之事太多,你如何一一阻挡?夫人以为呢?”
她想了想,“乱我心者,理该……”
“理该何如?”
她呼吸一窒,忽然转头,极是快速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再转回来的时候,纸上已滴落一点墨渍,“乱我心者,唯你一人!你若不罢,我岂敢言休?”
他从身后抱紧了她,“吾妻!我的!”
“相公,我爹好像走丢了。”半晌,她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脑子,想起顶重要的事来,“也不算是走丢,就是我回来的时候,没找到人,医馆都提前关了门,不知是否出了什么事?”
傅九卿唇角略显锐利,捏着她的手,继续提笔写字,“他跟裴春秋在找人。”
“我知道,但是他甚少这般反常。”靳月瞧着账簿上密密麻麻的字体,眼睛瞪得斗大,只觉得自己快看瞎了,也不知傅九卿是怎么看下去的?
“他离开之前,裴春秋来找过他。”傅九卿翻开下一页。
靳月愣怔,“有消息了?”
傅九卿没有回答,有没有消息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消息……哪儿来的?京都城内藏龙卧虎,傅家的势力从衡州转回京都城,在很多方面,做不到天衣无缝。
“我爹会不会有危险?”靳月皱眉。
笔尖一顿,傅九卿叹口气,终是放开了她,靳月趁势搁下笔杆,转身对着他,“相公,你跟我透个底,这事儿你知道吗?”
傅九卿点头,算是作答。
如此,靳月松了口气,“那就好!”
到底是他的岳丈大人,出了事终得护着。
“顾殷在他们身边,不会有大碍。”傅九卿裹着她温软的柔荑,“夜侯爷的心思,你爹和裴春秋加起来,都及不上,他这些年虽不管闲事,但事事洞若观火,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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