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那个不再属于她的女子,彻底断了与他的关系,他连最后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被剥夺得干净,断得那么彻底,他却是那么舍不得。
金殿外吐了那口心头血之后,他好似做了一场梦,梦里有她也有他,她未走,他未负。
后来呢?
后来他得偿所愿,她笑靥如花……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宋宴终于直起身,寒凉入骨,冻得他手脚僵硬,他定定的望着墙壁,明知她不会在对面,明知她此刻定在温暖的被窝里……许是正和傅九卿相拥而眠。
掌心贴在墙壁上,他喉间滚动,哽咽的说了句,“报应!”
曾经,她寒凉时,他都不在。
如今,他悲痛时,她亦不在。
靳月骤然坐起,额角冷汗涔涔而下,满面惊慌失措,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湿湿润润的,她伸手去摸,却被傅九卿扣住了手腕。
回头相望,他轻揽她入怀,拥着她靠在床壁处,“莫忧,噩梦罢了!”
是梦,会醒。
靳月乖顺的依偎在他怀里,低声的唤着,“相公!”
“嗯,我在!”他将唇,贴在她汗津津的额角,“我一直都在。”
她伸手反圈住他的腰,安心的合上眼,“真好!”
外头的风呼啸而过,掠过枯枝,发出刺耳的窸窣声,屋内却是温暖如春,正当好眠。
夜幕垂沉。
宋宴的面色比之前更冷,泪痕早已干涸,什么都不复存在,他站在燕王府的大门口,挺直了腰背,沉沉的迈过门槛,燕王府……变天了!
府门怦然合上,宋宴狠狠闭了闭眼,继而重新睁眼,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身后已无路,只能继续往前走。
“如何?”宋岚一直在等着,“哦,母亲方才又、又晕过去了,此刻正在休息。”
宋宴点头,对着宋岚唯有一句,“以后收敛点。”
“你什么意思?”宋岚红着眼眶,“什么叫收敛点?爹没了,便轮到你欺负我了是吗?宋宴,如你所愿,你将接掌燕王府,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宋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眸色嘲冷,“有燕王府一日,就有你宋岚小郡主的一日,若你不听劝告,再惹出什么祸来,我必不会保你,你自己看着办!”
“宋宴!”宋岚切齿,“我是你妹妹,亲妹妹!”
“你有把我当做哥哥吗?”宋宴冷声回应,“但凡有,就该知道什么叫尊敬!我不会让燕王府自此消失,你好自为之吧!”
宋岚梗着脖子,目光凶狠,“你因为靳月的事情,而迁怒我?那贱人是个外人,你竟然为了外人而伤害我?到底谁是你的至亲,难道你眼盲心瞎,都不知道吗?”
“啪”的一声脆响,宋岚猝不及防,直接被宋宴一巴掌甩在地上。
“对我说话客气点,我不止是你兄长,也即将接掌燕王府。”宋宴居高临下的睨她,“别逼着我拿你立威!宋岚,若你有气,就去找生你的人,毕竟……你又不是我生的,我可不会惯着你!”
宋岚捂着脸,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恨得咬牙切齿,“宋宴!”
宋宴负手而立,瞧着回廊里悬着的白灯笼,眸色幽沉的冷喝,“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撤了,我爹又没死,弄这些做什么?马上复归原样!”
“是!”
语罢,他狠狠剜了宋岚一眼,大步流星的离去。
顾若离无声无息的站在拐角处,冷眼瞧着跌撞着站起的宋岚,勾唇笑得嘲讽,瞧,燕王府的小郡主也不过如此,没了燕王的庇护,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抓紧宋宴,否则自己的下场和宋岚……也没什么区别。
一转身,细柳不知何时就站在雕花的小轩窗外,明亮的眸子清澈见底,惊得顾若离险些失声惊叫。
半晌,顾若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着手怒然直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