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凝眸瞧着拓跋熹微掌心里的穗子,又与自己腰间的穗子作了比较,心头微恙,“我不是太懂这些,敢问公主,这两个穗子,有什么共同的特别之处吗?以至于您一眼就认出来?”
“自然有!”拓跋熹微指了指穗子上的打结手法,“您看这个结口,还有这几根暗色的丝线。”
丝线?
靳月不解,“丝线不都这样吗?”
“红色与暗红色,各种丝线染制方式不一样,所呈现出来的最终色泽也是不同的。”拓跋熹微抿唇,“在染料里滴入自己的血,这种法子……所用之人并不多。”
结合这两种缘由,她便认定了靳月腰间的穗子,出自她想找的那人之手。
“在我们北澜,只有相爱至深之人,才会为对方染制这样的丝线,并且系于对方身上。”拓跋熹微意味深长的望着靳月,“当然,这法子不是所有北澜人都会,唯有特殊的一群人,才有这般特殊的表达爱意的方式。”
靳月眉心微凝,“你是在告诉我,这穗子出自你们北澜,是你们北澜独有?”
“是!”拓跋熹微斩钉截铁。
心里有些怪异,靳月不太喜欢拓跋熹微的眼神,总觉得带着探究与审视,让人浑身不舒服。对于这穗子的事情,她宁可相信傅九卿所言,也不愿听拓跋熹微多说半句。
转身离开的时候,靳月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回逃兵,从内心深处生出了怯意。
“公主为何不信?”拓跋熹微立在原地。
靳月深吸一口气,“是你不信我。”
“我……”拓跋熹微眉心拧起,“我并非不信,用你们大周的话来说,是我执念太深。天下之大,想找一人,并不容易,但我不会放弃!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靳月紧了紧袖中手,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能否多嘴问一句,你所寻之人……是你的什么人?仇人?恩人?又或者……”
心之所系?
拓跋熹微笑了笑,“很重要的人。”
“我会帮你留意。”靳月抬步离开,未敢回头。
她很想问一句,此人重要到什么程度?可又怕问得多了,会惹人怀疑,毕竟有些事,她自己都不敢确定,遑论其他。
霜枝疾步跟在靳月身后,跟着少夫人这么久,她多半能猜到少夫人的心思。别看少夫人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实则极为在意公子,北珠乃是公子所给,少夫人大概是担心这人会来找公子的麻烦!
拐弯,顿步。
靳月背靠着宫墙,凉意从脊背处窜起,快速涌入心内,惊得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刹那间连呼吸都变了。
“霜枝,她走了吗?”靳月问。
霜枝趴在墙角,露出半边脸望着来时的路,“少夫人,没事了!”
闻言,靳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伸手捂着心口。
“少夫人,你怕这人作甚?”霜枝不解。
靳月摩挲着掌心里的北珠,“我不是怕她,只是不想惹麻烦。”
“少夫人,现在没事了,咱们走吧!”霜枝道,“小王爷还在太医院里诊治,若是燕王妃再回头找咱们麻烦,委实有些讨厌。”
靳月点头,“解决了宋宴之事,现在该去解决相公的事情。”
“是!”霜枝疾步跟上。
拓跋熹微终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她不会放弃。
见她如此,拓拔野亦不好多说什么,“我们北澜的女子,素来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爹不会拦着你,但这是大周,不管做什么,你且再三思量,不可恣意妄为。”
“是!”拓跋熹微点头,“女儿明白!”
拓跋野叹口气,“小心丞相,他跟咱们不是一路,是大皇子的人。”
“是!”拓跋熹微最不喜欢的就是乌岑那张虚伪的容脸。
瞧着笑盈盈,实则吃人不吐骨头。
拓跋熹微并未跟着父亲回行辕,而是半道下车,去了一趟靳氏医馆,听说这是靳月父亲所设的医馆,既然面对面行不通,不如旁敲侧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位……”四海愣怔,“您不像是大周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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