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叩见皇上,叩见太后娘娘!”顾若离行礼。
靳月皱了皱眉头,刚开口就哽咽,真是我见犹怜。
若不是早就看惯了这把戏,只怕靳月都会觉得自己太过分,看把人家欺负成什么样了?走哪都是满脸委屈,看谁都是眼泪汪汪。
“带去验伤!”太后音色微冷。
嬷嬷旋即带着顾若离下去,殿内议论纷纷,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满朝文武当看客,就差瓜子茶盏来一桌,边吃边唠嗑。
验伤就验伤,靳月可不怕。
因为验伤的结果,依旧不会改变。
无伤!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靳月问,“燕王府偌大门庭,皇亲贵胄,为了对付我,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污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摆在了台面上,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可不!
文武百官直摇头。
宋宴黑着脸,说不出话来,终究是女人们的事儿,他一个大老爷们插嘴,实在是说不过去,何况上面还有皇帝和太后呢!
“你血口喷人,我们两个就是被你所伤,你不留痕迹,你诡谲狡辩,真是心狠手辣至极!”宋岚切齿,“皇上,太后娘娘,你们莫要被她骗了。这贱人心思狠毒,绝对不是表面上这般单纯善良,她将我与离姐姐绑起来,用鞭子狠狠的……”
“没有鞭痕,何来的鞭子?”靳月翻个白眼,“皇上,太后娘娘,靳月没做过的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认的。虽然燕王府的侍卫说,郡主和顾侧妃的确是昏迷了,瞧着委实受了伤害,可这跟我无关。我与相公今日出游在外,压根没碰见他们,何来的伤害?”
顿了顿,靳月气呼呼插着腰,怒然直指,“倒是小郡主,直闯我傅家大门,伤傅家的奴才,欺傅家的妇孺,还拔剑相向,差点杀了我与我家相公。擅闯民宅,恣意妄为,即便我端出了太后娘娘的懿旨,郡主亦是不为所动,非要置我于死地!”
狠狠的抽抽两下,靳月红了红眼眶。
装柔弱是吗?
装哭是吗?
靳月的性子委实要强了些,可她的学习能力特别好,连爹都夸她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透,顾若离就在跟前站着,学学她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足以受用!
“皇上!太后!”靳月扑通跪地,趁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刹那间酸爽无比,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稀里哗啦。
饶是一旁的顾若离都看得有些发愣,她这奄奄抽泣的,还不如靳月哭得厉害,心下惊了一下,一时间竟也忘了继续。
“得太后抬爱,靳月被封为公主,可靳月终究是女子,所求不过是夫妻同心,白头偕老。为何郡主非要这般不依不饶,连太后娘娘都压不住郡主,非要觊觎我家相公,非要拆散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说到最后,靳月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能不哭吗?
大腿掐得淤青,疼啊! 满朝文武直摇头:好惨!
宋宴眸中燃着火,什么叫苦命鸳鸯?她是属于他的,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人,从内至外,她的人生她的命,都该属于他一人。
“别哭了!”宋宴厉喝,“你跟傅九卿根本……”
“月儿!”太后打断了宋宴的话,“起来吧!”
靳月哭得不能自己,爹啊……我下手重了……
最后还是芳泽过来,满脸心疼的将靳月搀起,捻着帕子轻轻擦着靳月脸上的泪,“公主快别哭了,看看,眼睛都哭肿了,有皇上和太后娘娘在,是非黑白自有定论!”
“谢谢芳姑姑!”靳月用力抽抽两下,才算止住哭泣,瘪着嘴狠狠瞪着燕王府三人。
宋岚气得七窍生烟,这算什么事?哭两下,就想赢,门儿都没有!还好,她早就有所准备,当初就是担心靳月会否认,所以……
“启禀皇上、启禀太后娘娘,当时有人经过林子,看到了事发的经过!”这是宋岚的最后一招,既然说她是诬陷,那今日就只能活一个!
宋宴敛眸,不语。
靳月心下微诧,不可能!绝不可能!
“来人,把人证给我带上来!”
…………
承欢宫。
顾白衣站在檐下,来回的走。
“主子,您要么去看看,要么就安生等消息,奴婢都快被您晃晕了!”二月狠狠甩了一下脑袋,默默的垮下小脸,“如今闹得这么厉害,奴婢觉得您还是不要过去,回头二小姐逮着您,就用泪水把您给淹咯!”
顾白衣叹口气,“你当我不知道吗?”
“奴婢瞧着,您就是不知道!”二月嘀咕。
顾白衣丢她个大白眼,“瞧了御鼓,你以为我还有机会插手?”
“您是没机会插手,可人家未必会放任您逍遥自在啊!”二月轻叹,“主子,您还是躲躲吧?”
躲?
顾白衣挺直腰杆,“不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若是祸连夜侯府,那我……”
“主子!”二月撇撇嘴,“您真的不怕吗?”
顾白衣能不怕才怪,顾若离栽进去了,自个再跳进去,那夜侯府可就真的没人了!她寻思着,该怎么处理才好?不能装病,病得不早不晚的,委实太过刻意。
“主子?”二月皱眉瞧她,“您怎么办呢?”
顾白衣忽然笑了,“去,把颖妃请来。”
闻言,二月噗嗤笑出声来,“奴婢这就去!”
颖妃这人,素来不掺合后宫那些事,但身处后宫,偶尔走动还是必要的。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颖妃肯定也睡不着,干脆请过来喝茶。
恰好颖妃也想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听得二月来请,便不带犹豫的跟着去了。
暖阁温暖,茶香氤氲。
宫里有位有份的两位妃子凑在一块,饶是琥珀进了承欢宫,也只敢在外头焦灼的等着,没敢进来通报。
二月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压着嗓子故作小心的说,“你看我,不也是在外头站着?颖妃娘娘的脾气不太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乖乖等着吧!”
琥珀急得直跺脚,奈何……她终究只是个奴才。
见状,二月默默翻个白眼,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谁唬得过谁!等金殿那头的事儿结了,什么祸事都落不到主子头上,真真两全其美。
顾白衣虽然疼着顾若离,可敲了御鼓,等同涉及朝政,她抵死也不敢插手。
琥珀请不到顾白衣,等同断了宋玄青的后顾之忧,免得他夹在母亲和爱妃之间为难。
金殿上的争论还在继续。
人证上了殿,战战兢兢说着早就串通好的话,就跟背书似的,一字不漏。
靳月皱眉,说得就跟真的似的,然则找人证也不知道找个演技好点的,眼神飘忽,神情闪烁,浑身抖如筛糠,一看就是慌乱到了极点。
“靳月?”宋玄青开口,“你怎么解释?”
“一会说顾侧妃是人证,一会又从老鼠洞里掏出个人证,若是如此,那我大街上拽个人不就成了?”靳月叹口气,“敢问郡主,当时我可策马了?”
“没有!”宋岚脱口而出。
靳月翻个白眼,“我不骑马,却拎着鞭子去找你麻烦?”
宋岚:“……”
该死的贱人!
“郡主去西山玩,为何又跑到东山去?且不论这个疑点,您去东山肯定是骑马,骑马自然有马鞭,鞭子在您身上,最后您却说是我拿着鞭子打了你一顿?”靳月两手一摊,“诸位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所以,当时就算靳月和宋岚相逢,鞭子是在宋岚手里的,依着宋岚的性子肯定不会将鞭子送给靳月,由着靳月打她一顿。
言外之意,两人若是真的相逢,势必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冲突在前。
宋岚那暴脾气,京都城里随便抓个人都知道。
而靳月呢?知府衙门的捕头,帮着知府大人破了白家、王家两桩大案,世人眼中的忠正秉直,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巾帼啊!
聪慧,正直,人品贵重没得挑!
“人证都在,容不得你狡辩!我燕王府门第,岂能容你这贱人肆意糟蹋。”宋岚冷眼睨着文武百官,谁敢跟燕王府作对,待父亲凯旋归来,她一定会挨个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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