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自然就是白鹤染,此时她已经走上前来,半蹲在那孩子身边,与青袍男子面对着面说:“这孩子是被马蹄踏中心口,损了内脏,像现在这般平躺在地尚且还有一柱香的气够喘。你若抱起她挪动,且
不说一柱香的工夫你赶不到国医堂,就是她这受损的内脏也受不了晃动,只怕你还没等站起来,她就该七窍流血了。”
“那……那怎么办?”男子心惊,这样严重的伤,岂不是没救了?这孩子才多大?他此番回京本是为救人,却没想到人没救成反到先要了另一条命,这该让他如何心安?
身边,妇人的哭喊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念叨着:“我可怜的孩子,你才三岁啊,我十月怀胎生下你,没想到你就只能陪我三年,我的女儿啊……”
声声控诉听得人肝肠寸断,有许多没看到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人,被这妇人的哭诉深深打动,开始指责起那名骑马的男子。
那男子样貌出众气度不凡,一身青衫映出几分飘逸出尘之姿,只是一路风尘仆仆,略显散乱的发丝再配上沾了血迹的青衫,看起来就很是狼狈。
面对人们的指责他十分无奈,却也不肯多说,只解释一句:“我确有紧急要事,一刻都耽搁不得,否则也不会选择这条人多的街道。撞到人是我的责任,你们放心,这孩子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这话一出口,边上哭喊的妇人眼睛瞬间就亮了,脱口就问道:“你要如何负责?我女儿一条命能换来你如何负责?我可告诉你,人是你撞死的,你休想随便打发就算完事。我看你也像个有钱人,可不能
仗着你有钱就能草菅人命,孩子虽小那也是条性命,死了就要赔偿!”
白鹤染眉心拧得更紧,这话她就不爱听了,“孩子还活着呢,怎么就张口死了闭口死了的?难不成你希望她死?”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妇人愣住了,再看看地上的孩子,虽也心疼,可到底还是咬了咬牙道:“伤成这样,即便现在不死,过会儿也是活不成的。我说撞死了有什么不对?她是我的孩子,难道我怎
么可能希望她死?可你们说没死,那到是把她救过来啊!” 白鹤染轻轻地哼了一声,“要真念着她是你的孩子,刚才危急时刻,就不该把这么小的孩子推出去替你挡灾。原本被马踏上的人应该是你,而你是成年人,身体健壮,虽说被踏上也会受伤,却绝不至于
如此严重。”
青衫男子扯扯她的袖子,小声说:“多谢姑娘,但不要再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见你方才断这孩子的伤势断得很有几分道理,敢问姑娘可是通晓医理的?”
她点点头,不等对方再多言语,当即便伸手入袖,将装着金针的小瓷瓶拿了出来。
青衫男子怔了怔,眼瞅着白鹤染将孩子的上衣解开,将七枚金针逐一刺入孩子的心口。
七枚金针有长有短,有刺得深,有刺得浅,前一刻还不停从口中往外涌血的女孩,随着金针的刺入终于安静下来,血也不再涌出,只是脸色依然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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