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琴拿着电话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阵,看看床上睡得正香的小老虎,走到阳台拨通冯茜茜的电话。
“茜茜,你怎么还没回来?”
“在加班。”
电话里妹妹的声音有点……怎么说呢,冷?凉?反正不像以前那么亲近。
“大年出事了。”
“大年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下午顾清俞打来电话,说大年因为卖盗版模型被警察抓了。”
“……”
此时冯茜茜正站在银行走廊尽头的窗户前面,听完冯晓琴的话想起早晨送小老虎上学时看到冯大年背着鼓鼓囊囊的耐克包离开小区的场景,原来……他是去跟下家交易了,对于“弟弟”冯大年喜欢模型的爱好,她是知道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玩意儿搞钱。
冯晓琴觉得妹妹的表现有些冷澹,不过没有多想:“茜茜,你手里能拿出多少钱来?”
“没多少钱了。”
“没多少钱是多少钱?”
“几千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大年进去了,不得筹钱救他出来吗?展翔说了,积极退赃才能够轻判。上个月你不是还说这月业绩好,能拿一万多吗?怎么就几千块?”
“我买包了。”
“买包?”
“对,就是蔻驰的包。”
“什么包啊,要几千块,你说你买这个干什么?那么贵,要几千块!”
“那是我挣的钱,我买个包慰劳下自己怎么了?”
“茜茜,你这什么态度?”
“你呢?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我是你姐,你乱花钱,我说你两句怎么了?”
“我买个包就是乱花钱,那搭在大年身上就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茜茜!都火烧眉毛了你为什么还这么任性?现在大年被警察抓了,我们做姐姐的不想办法救他出来,难道去找爸妈要钱吗?”
“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我的意思是,你找班上的同事借一借,能凑多少是多少。”
“姐,你让我去找同事借钱?”
“对啊,怎么了?”
“你怎么自己不去借?”
啪……
都,都,都……
扬声器里传来急促的忙音。
冯茜茜把电话挂了,她居然把电话挂了?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事情。
冯晓琴给她气得脑瓜子嗡嗡响。
她不知道妹妹今天是怎么了,说话跟吃了枪药似得。
定定神,她拿起电话再打,冯茜茜干脆不接了。
想起通话最后的问句,她翻了翻脑海里的熟人,以何姐的财力,借她三五千顶天了,史老板指望不上,展翔嘛……刚才的事已经让人家欠了派出所的熟人一份人情了,现在连钱都要他出……有点张不开嘴。
张老太活着的话兴许能帮一帮她,可惜人死了。
除了他们,她能想到的只剩顾士宏了。
但是吧……
她很犹豫,想着冯茜茜回来再跟妹妹谈谈,她觉得妹妹在银行上班,凑个几万块钱不难吧。
结果等到凌晨都不见人回家,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一副不愿意帮忙,干脆避而不见的样子。
最后,她咬咬牙,决定去找顾士宏借钱,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去见顾磊,哪怕服个软,只要把人接回家,冯大年的事老头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
秋老虎不再。
清晨,微风送来一丝寒意。
冯茜茜把身子缩了缩,头埋进带着姐夫味道的被子里。
就是这个味道,好闻到让她欲罢不能,恨不能把它们装进瓶子里,贴身收藏,时刻相伴。
如果不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女人应该矜持,应该自重,她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一秒钟都跟他腻在一起。
不过很快地,随风而至的一丝烟味刺入鼻腔,驱散了朦胧的睡意,她缓缓睁眼,出现在对面的是一道有些模湖的人影,宽厚的背,她深刻体会过爆发力的小腿肌肉,还有摸起来硬邦邦的肱二头肌,这一切都很熟悉,而烟味儿来自他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的香烟,黄金叶的天叶,挺贵的,想想以前在便利蜂做收银员的时候,很少有人买它。
没错,她昨夜没回家是来找姐夫滚床单了,她发现这跟闻他身上的味道一样会上瘾。
“开什么玩笑?道歉?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姐夫?呵,我承认过你和她的关系吗?别套近乎了,你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阿姐还会跟你凑合吗?虽然她对你挺恋爱脑的,但是我很清楚,你的作为已经把她年少时对你的好感和憧憬破坏殆尽,你们两个……离婚近在迟尺。”
“被逼无奈?等你进去了,可以去问问周围的狱友,几人不是生活所迫?几人不是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