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庄听到这话,也变得羞恼至极,他转望左右冷声道:“你们诸位也看见王美畅是如何骄志张狂,还会不会妄想能说动其人,入朝陈说公道?他们这些西京使臣为了早日归都,不惜扭曲事实、粉饰逆乱,言行凶狠,让人心惊啊!韦相公,你难道不……”
“住口!”
韦巨源本来一直旁观,听到杨齐庄呼唤自己,也实在不好再保持沉默,指着身边人众吩咐道:“将杨某人拉下去!王府君奉雍王殿下教令归都禀陈,我等所以先行一步,是彼此交往深厚,怎么能恃此私情,便在乡野路途中闹论大事!”
听到韦巨源这么说,人群中再次冲出几人,准备上前将情绪激动的杨齐庄拉走。
然而这时候,王美畅却冷笑一声,举手制止道:“且慢,雍王殿下斧钺典军,奉命定乱,岂贼子邪言能作污蔑!我在西京受命推案,所见案情触目惊心,人心藏恶令人发指。
杨齐庄恃此官身,妖言惑众,其家尚与西京犯事人家有确凿亲谊,我怀疑他亦涉此中。既然已经漏出痕迹,岂能再作放纵!来人,拿下杨齐庄,入都送入大理寺,严查罪隐!”
王美畅身后一众从者本就不乏贲士,听到杨齐庄对此番定乱的蔑言,心中已经各怀气愤,听到王美畅的话,顿时便不由分说的冲上前去便将杨齐庄扭押出来。
神都出迎诸众眼见这一幕,不免纷纷色变。在他们印象中,王美畅可不是这么强硬的性格,怎么走了一趟西京,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王府君请息怒,杨主客跟随远行百数里出迎府君,也是故情深念,绝非有意冒犯。主客久事神都,乡事所知不多,只是惊闻亲故犯法,一时失于把持。若说与西京贼情有涉,则实在是……”
韦巨源虽然也惊诧于王美畅所表现出来的强势,但作为此行头面人物,总不能旁观杨齐庄真的被王美畅抓捕送入大理寺,因此便开口劝说道。
“无知就能妄言?”
王美畅将眼一瞪,然后转身对韦巨源抱拳说道:“韦相公誉满朝野,若能入府得于赐教,我自当谨守下席、奉酒谢食。可杨某所言,已经远出私情之外,实在不能循情纵之。还有同行诸位,王某多谢你们出迎情浓,但此身并非闲在,言行不敢失守。待入神都参朝述事之后,一定逐次登门道歉致意。”
听到王美畅这么说,在场众人脸色无不变得难看起来,特别是发声求情的韦巨源见王美畅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脸色顿时阴沉入水,并凝声道:“看来,我等冒昧出迎,反倒是骚扰了王府君公事。也罢,来年相见绝非短时,今日诸种不论,且待后时。”
说完后,韦巨源便直接登上了道左车驾,摆手示意家人转行,无顾众人径直离去。
其他众人眼见这一幕,有的还在犹豫,有的则也索性或登车、或上马,跟随韦巨源而去,离开的时候,望向王美畅的眼神都有几分冷意。
王美畅眼见自己似乎犯了众怒,一时间也有几分迟疑后悔,下意识追着韦巨源车驾行出几步,但很快脑海里又泛起长安西市人头滚滚的行刑场面,胆气复壮,停下脚步回望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薛稷,微笑道:“韦相公已经先行一步,薛散骑难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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