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许多玄武门宫变中,真正的两衙大将军只是样子货,而长上果毅这样的中层武官才是绝对的主力人员,抓住机会便能大放异彩。
毕竟宫变最重要就是出其不意、精兵制胜,真要召集个几千、上万人再动手,那不叫宫变,叫作死。而且夺门入宫只是政变成功的一个前提,接下来如何控制住局面才是真正的考验。
在这方面有一个反例,那就是东汉末年的外戚何进与宦官之间的斗争,菜鸡互啄,致使天下大乱。
“邓万岁所以能高任果毅,是天授年间北邙演武,诸军之中勇夺第一,得圣皇陛下亲授嘉奖。”
赵长兴讲到这里的时候,神态间也是满满的羡慕。
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世道中从来不乏志力俱有、时刻准备的人,但机遇却未必能够降临每一个人。邓万岁有这样的机遇自然羡煞旁人,但其他寂寂无名者未必不勇。
诸如赵长兴自己,如果不是得到代王的赏识推荐,也未必能够选入千骑精军,大概率是在千牛卫充当仪仗混日子,等到年龄大了被扫地出门,平平淡淡了此一生,满腔的血勇志气都消磨在这枯燥漫长的等待中。
行途中,李潼又随口打听了一下其他几员果毅的情况,有的是原百骑官长攫升,有的是功士加授。赵长兴等人入此时间也不长,只能讲解一个表面的大概。
除了一个名为陈远的果毅明确是被武攸宁从羽林军调补千骑的之外,别的兵长似乎跟武攸宁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联系。
当然,李潼也不会就此松懈,他此前从来没执掌过千骑,都能在当中埋伏下一个棋子,更不要说武家人常年执掌北衙军权了。
所以接下来他是打算循序渐进,将千骑内部的人事关系换新一番。之所以并不计较武攸宁取走兵符,也是初步明确划分一下各自职责,他掌管千骑营事,武攸宁掌管出入值宿。
彼此制衡,这也符合他奶奶安排他分押千骑的用意。李潼准备在熟悉宿卫流程并将人事关系初步梳理清楚后便动手,从千牛卫和别的卫府调一些人来补入千骑,并从千骑内部发掘提拔一些营卒卑士。
如果武攸宁从中阻挠,到时再下手争抢武攸宁手中兵符,也算是事出有因,不是胡搅蛮缠的揽权。
队伍渐近玄武门的时候,有羽林军宿营,左右各有一处,常年驻兵千余,也是玄武门最重要的守卫力量。不得羽林将军的许可,哪怕千骑也不能随意进入大内。
李潼站在宫门侧方,着甲士前往右羽林衙堂请求符令,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获准进入玄武门。可见武攸宁余怒未消,逮住机会就要拿捏一下代王。
李潼对此也不以为意,小孩子才耍性子,等老子抓住机会,直接就砍了你!
玄武门内是左右飞龙厩,常备战马六百余匹,也是千骑将士专属坐骑。一旦宫中有变,将士可以在此上马披甲,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出击定乱。
李潼行过闲厩,道左见到一个熟人,那就是老太监杨冲。杨冲年纪虽然不小,但精神仍然矍铄,见到代王戎装行来,倒也没有什么外露的情绪表达,趁着入前见礼之际,小声说道:“殿下日常提用马力,宜首选左厩。右厩内常侍苏永,不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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