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听到李潼与皇孙等人见面场景时,她眉梢蓦地一扬,口中叹息一声喃喃道:“一个虚爵罢了,虽然身位有差,他们怎么敢?天恩所施,不入几个顽童心念?”
“继续说。”
呢喃完毕后,她又抬手吩咐道。
杨绪等人继续讲述,一直讲到李潼出面逼退河内王并亲送皇孙等人离开,这才战战兢兢的闭嘴。
与此同时,外堂又有宫官趋行入告道:“禀陛下,皇嗣殿下门内叩罪、自诉教子不善……”
武则天闻言后,眸光闪了一闪,视线穿过殿堂落在渐黑的天幕,口中说道:“天寒夜晚,皇嗣近来本就起居不宁,让他归殿等待,不要情伤自残,母子之间,毋须此态。”
殿中跪着的武懿宗闻言后张张嘴,但还是强忍住没有说出话来。
宫官领命而去,武则天也坐直了身躯,伏案望着武懿宗叹声道:“天恩虽炽,终究还是有照拂不到的地方。譬如这案上诸物,虽有华灯照耀,迎面光彩,背面哑暗,其质越浊,覆阴越浓。反观这水晶,内外剔透,有光自明。”
“臣恭受教!”
武懿宗伏地叩首,不敢抬头。
“这件事很不好,身短而已,立世为人,哪能计短!”
武懿宗的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武则天。但就算是洞悉所有,可几个小儿言辞还是如刺一样戳着她的心。
“明日着梁王入殿待制,懿宗你、先解了袍印,归邸反省去罢。”
武懿宗听到这话,有些傻眼,没想到惩罚会这么重,但见陛下面色不善,也不敢再作申诉,只能叩拜退出。
等到武懿宗离开后,武则天脸上才厉态陡露,敲案怒声道:“随侍皇孙者,入捕杀之!不能检点主人过失,留此蠢奴何用!”
沉吟片刻后,她又继续说道:“嗣雍王太妃日前进献手录经卷,送往皇嗣苑。妇人短视,不见前后,应见左右。自身孤僻就罢了,误了朕的孙儿,才是大罪!”
皇嗣苑中,甲士拥入,一名禁军将领入殿叉手道:“陛下有令,收捕恶奴,请皇嗣殿下恕末将等失礼之罪。”
李旦端坐殿中,不发一言,当中官范和被押过殿门时,他脸颊微微抽搐,闭上了眼并抬手掩住口鼻。一直等到甲士们匆匆退出,他蓦地深吸一口气,手掌放下时,掌缘内侧已经被牙齿咬得涌出血水。
中官曹维忙不迭上前要帮忙包扎,李旦反扣手掌摇了摇头,并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案上经卷说道:“且送诸妃处,嘱告珍藏。”
十卷手抄的佛经,命运各不相同,有人珍而重之的收起,有人不屑一顾。刘氏入手之后,吞泪手撕,而窦妃则直接将之投入了火盆之内、烧作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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