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年末到现在,足足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他一直忙于各种事务。即便归京,祭祖登基等诸礼也都不许亲近女色。如今诸事总算告一段落,一直绷紧的心弦也的确需要放松一下。
这么一放松,等到再整衣行出时,时间已经到了二更。榻中佳人已是娇弱难起,而李潼则是神清气爽、精力反倒比刚才还要旺盛,回身入幄稍作调戏,韦团儿只是将娇躯掩入衾被内,美艳脸颊上满是羞红,摆手催促他速去。
等到李潼转身来到仙居殿正殿时,原本聚集在此的女眷们都已离去,只剩下王妃郑文茵仍在殿中陪着太皇太后闲话家常。
刚才色意冲头、唯是纵情,李潼也顾不上别的,此时见到祖母与妻子则就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干笑着入前作礼,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年得意,轻狂难免。唯是圣人这个年纪就家国当肩,一时狂态偶露反倒成了难得。”
武则天自不是什么拘泥家长,见到圣人此态,抬手指了指他,然后才又转头对王妃笑道。
王妃起身入前,与圣人并为施礼然后才又相携归席,听到这话后,忙不迭垂首说道:“妾既拙且弱,得幸以来家事无当半分,圣人东西劳走,妾自感怀心痛。但使圣人能怡居内室,妾更别无所求。”
李潼听到这话,反手握住王妃柔荑,笑语道:“娘子秀外慧中,是祖母为我精挑佳偶,自是人间福泽深厚之类。外当家业是我本职,恶祸不扰于庭,更有添丁大喜,则就是娘子福泽所致。”
武则天笑眯眯望着这对夫妻,随口问了几句今日登基大典的事情,然后便又摆手道:“你夫妻且去,来日尚有大礼待作,不必留此叨扰老妇!”
听到这话,夫妻两人相携而起,致歉告退,然后便一起离开了仙居殿。
经过了白天的一番喧哗,此时的大明宫中不失静谧,虽然也有太液池吹来的寒凉夜风,但两侧自有宫人勤走张设扇幕。
乐高趋行至前询问是否登辇,看着廊巷间彩灯光辉明亮,李潼转手将王妃皓腕托在手心,望着那恬静秀丽的脸庞微笑道:“未知是否有幸,请娘子与我夜游皇苑?”
郑文茵听到这话后稍显错愕、明眸微张,片刻后两唇一抿,嘴角便扬了起来,华灯下一对明眸仿佛星辰垂落其中、纯净有光。
她转手将纤指扣入李潼指缝间,微甩着手臂当先而行,一袭黄裙荡漾流彩,就连插髻的步摇都透出一丝欢快:“不独此夜有幸,妾盼余生夜夜能与三郎同守此幸!”
夫妻两人联袂而行,天上月辉洒落,与此处人间繁华交融汇聚,洒满一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