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作为老牌的草原霸主,还未正式覆灭前,其部族便遭到了肢解分裂,其中矛盾最大便是颉利与突利这一对叔侄。颉利之覆亡便遭到了突利的背刺,所以接下来对突厥降户的制裁与安顿也都有轻重的区别。
但这轻重也只是相对而言,一群亡国之余总不能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突厥突利所属东部部族虽然势力相对完整的保留下来,但在东征高句丽的过程中也承担了沉重的兵役,所以后突厥第一波亡国势力就出自单于都护府所管制的漠南东部突厥。换言之,单于都护府所统治的羁縻州府才是突厥复国的真正源头所在。
突厥复国一代目阿史那泥熟匐死后,参与动乱的突厥乱兵们渡过黄河迎接河曲六州的阿史那伏念为首领。但河曲六州降户本身就被管控的更加严格,对大唐敬畏更深,伏念直接在大唐兵锋威逼下投降,并主动逮捕了参与叛乱的东部酋首们。
骨笃禄兄弟就是这一次叛乱中的漏网之鱼,再察觉到六州降户不足信后,才又再次返回单于都护府范围内的漠南地区发展势力,并逐渐壮大起来。
这一次默啜在河曲输个干干净净,同样游荡回漠南继续发展势力,其死灰复燃的真正原因仍然在于单于都护府姑息纵容。
王孝杰自觉是就事论事,剖析一下默啜死灰复燃的根本原因。但这话说出来,却让在堂众人不免都尴尬有加。因为这意味着默啜再次壮大起来,责任并不在于陕西道大行台,而在于朝廷并没有抓住这一机会痛打落水狗,给了默啜喘息之机。
事实也确如王孝杰所言,突厥这一次进犯的路线正是绕开了行台所控制的河曲地区,直接通过单于都护府所在的云州南来,入寇河东道北部的朔州、代州等地。
眼见王孝杰陈诉完毕后,堂中气氛便压抑沉闷,宰相李思训便又开口说道:“事因如何,眼下不宜深作追究。当务之急,便是需要应备来犯之贼。眼下突厥已经寇入岚州,距离并州不过咫尺之遥,并州奏告境域州县所聚甲兵不足三千之数,一旦突厥贼众闯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李思训这么说,殿中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并有数人忍不住疾声道:“并州武备竟然如此松弛?”
这问题一提出来,不免又是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并州乃是河东道首府,本身地理也直当要冲,本来就是朔方漠南军事一大基地,能够收聚甲兵竟然不足三千之众,这简直与不设防的空门无异。一旦被突厥入寇并州,胜得钱粮辎重,有了继续南来的力量,说不定新年前后,突厥铁骑便能抵达黄河北岸!
而并州防务的空虚,也是有着深刻的原因。神都革命后,朝廷首先需要面对的大问题就是当时薛怀义所率领的代北道大军。这一问题虽然在时任并州长史武攸宜与诸行军总管的配合下得以妥善解决,但也给朝廷埋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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