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阿黎讲到这里,神情变得激动起来,她起身行至母亲面前,瞪眼道:“阿母,我也在问,为什么我偏偏会是你生出的女子?我宁愿我母是草浦里的鸟雀,是圈厩里的牛羊,生为禽兽,胜过如今的禽兽不如!”
“你、你……我终究还是你的母亲!”
孙波小王被女儿如此逼视,一时间也退缩回避,不敢对视:“你如今能拥你父旧部,能有自保的力量,当年我也是极力争求!”
“你不是我的母亲,你是我的杀父仇人!当年钦陵未必有意杀害我父,但你们要用我父性命离间噶尔家与山南旧邦,可怜我父,哪想他的妻竟会杀他,被你诱使闷杀王母殿中!你们两个毒妇,是害了我父的凶手!”
叶阿黎讲到这里,眸中泛起泪光:“你又为我争求什么?我兄弟本当继为叶茹之主,被你们逼走藏茹,有家难回。至于我,不过是你们用来集聚琛氏势力的一个工具罢了!几家只以为我女子软弱,逼娶了我,便能兼收琛氏、兼收叶茹!你们做梦!
这份家业,我宁肯拆了,也绝不便宜那贼心不死的几家!没庐家,猪狗一样的货色,他们再有族子入我鹿苑骚扰,我直接杀在当场,不会再留下一条残废性命!”
一通发泄后,叶阿黎神色恢复了平静,转回自己位置坐定,又说道:“阿母要借我之力平息大藏闹乱,不是不可以,但我与你,并没有空口借用千数卒力的情义。这样罢,你去求告王母,大藏我自领之。
有这样一个名义,我出兵助你。但我琛家本就封邑广大,自不贪求大雪区区利好。大藏记在了我的名下,他们也不敢再肆意谋夺,我什么都不怕!”
“这、这样也好,也好!”
孙波小王想了想后,点头应了下来。
的确,此前叶茹茹本死去后,国中几家只以为女子易于操控,才让叶阿黎继承其父部众,但却没想到这个女子秉性如此强硬,到如今几家俱无所得,本身势力又不俗,已经成了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讲到威慑力,她这个女儿在国中其实还要胜过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孙波小王。
商量好了这一件事,叶阿黎送走了母亲,回到碉楼后,其部属女将迎上来,神色沉重道:“主上,真要那么做?”
“几家都贪求我的势力,尤其王母那个贱人要抬举她本族,是绝不会放过我的。留在国中,家业难守,性命难守,唯有奔出,才得一线生机。”
叶阿黎语调沉重道,顿了一顿后,她又说道:“钦陵新败,王室必会借此做事。眼下他再留于外,局面只会更加恶劣,处境更加被动。安排一部精卒,今日就送弓仁出走,他留下来,性命难保,或还会牵连我。让他回去转告其父,即刻归国,我叶茹武士接应。
我虽不应噶尔家求婚,但也会帮他一把,他也要助我出走!唐国的逍遥王,能攻胜钦陵、并使员于此际递讯国中,其志向雄大、料敌深刻,远不是赞普此类旧圈打转、没有头绪的货色能比,我愿寄命于他,胜于死在国中这些卑鄙之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