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听到这话后连连拍手赞叹道:“转天便要到上巳节,她不久必然还要来访,届时我便如此答她。有所施,有所报,这也是与人相处的基本道理啊!”
李潼本就想敲打一下他姑姑,之前还一直都没有想好该要怎么做,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稍施惩戒,顺便整顿一下京中风月戏闹过于喧热的现状。所以这般勒索也绝不是戏言,就算真的不能榨出这么多,也要尽可能给他姑姑制造更大的亏空。
他也并不担心太平公主会不会入彀,毕竟已经投入那么大了,而且他也有足够的才情能量让他姑姑一通张罗筹备黯然失色,太平公主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为了不让先期的投入打了水漂,也必须要硬着头皮被割上这么一刀。
夫妻两人正在这里闲话,门仆突然来报太平公主登第访问,上官婉儿便望着李潼说道:“那三郎你见是不见?”
“还是不见了,有的事情终究宁让人知、莫让人见,免得凭生烦恼。娘子自与接洽,我便先回宫去了。”
李潼起身说道,见上官婉儿神情略有失望,便又弯腰轻抚她髻发笑语道:“来日上巳节会,李学士家眷亦专有一席,届时能与娘子同赏佳节戏乐。”
“真的?夫郎可不要骗我啊!”
上官婉儿听到这话后,脸上顿时又惊喜流露,扑在李潼怀中,樱唇狠啄几口,这才放开夫郎,目送李潼自后园离开,然后折转回堂,让人将太平公主请入进来。
“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了?李学士有无妙笔巧着,书下美篇?快快取来让我先睹为快,再传伶人连夜排演!”
太平公主足下生风的疾步登堂,还未坐定便指着上官婉儿一连串的发问。
上官婉儿见太平公主这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内又是一叹,心中竟生出几分怜意,但还是摇头道:“要让大长公主失望了,我家夫郎说了……”
她将李潼方才所言转述一番,而太平公主在听完之后,脸色已是变幻不定,原本的急切转化为了失望与恼怒,气得拍掌怒喝道:“这、这人还有无人情可言?他从我这里榨取多少,他心里没个底细?眼下居然还要强榨,我究竟欠他多少!他是否在邸?让他出来见我……我去见他!”
说话间,太平公主便直往后堂行去,步履之快,上官婉儿都阻拦不及。但很快,她便又脸色铁青的转回来,怒气冲冲的望着上官婉儿忿声道:“你我也算旧识,这种话竟也能说得出口!深交多年,你要因这些许俗物同我裂席?”
“我心里也是极盼公主殿下能业有兴立,但这件事,我是想帮也帮不上啊……你家亲徒自发钱瘟,我也是守得妇好便要失闺情,少母幼儿、夫主失情难傍已经让人辛酸落泪,再受这样的见疑非难,也真是有口难辩……”
听到太平公主的斥问,上官婉儿也是一脸无辜状,说着说着便眼圈发红,几欲垂泪。